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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琢人物的五官本來就是她的強項,這般閉關不出,花了不到半月的時間,終於在成婚之前,雕琢好了這尊玉佛。
而這時,慈雲庵的大梁已經修繕完畢。但是在玉佛運回慈雲庵前,依著白夫人的意思,是要先在京中的皇家寺廟中開光,由太后給玉佛開慧眼後,再行運回。
而此次開光,參與了慈雲庵修繕的眾位貴婦們也皆是一同到場了。
胡萬籌先前幾次想要看看袁玉珠雕琢的成品,奈何她身在堯府足不出戶,連店鋪都不去。
他有心想去拜訪,卻被堯家門房告知,堯家從無請庶民入府做客的先例,還請自行離去。
是以當他憂心忡忡地將此事說給自己的恩師範青雲聽時,那範青雲倒臥在床上吸了一口水煙,在瀰漫嫋嫋的煙霧裡模糊了面孔,冷笑道:“莫說是你,我如今官居侍郎也從來沒得入過堯府的朱門深檻。世家裡頂數堯家最為清高,你貿貿然去,必定要吃閉門羹的。再說你又擔心什麼?須知再好的雕工也要講究留白,你故意將留白侷限得那麼狹窄,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雕琢出個千手蜈蚣出來!你沒過眼也好,到時候在太后的面前丟了醜,便是她一人手藝不精,幹你何事?”
說到這胡萬籌也深覺有理,頓時暗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範青雲又吸了一口水煙道:“……這幾日,京城裡關於那袁氏的謠言,可是你散佈的?”
胡萬籌小心道:“實在也算不得小的有心為之,不過是出事那天,慈雲庵裡貴婦眾多,那些個婦人們在議論這等蹊蹺時,小的略往那袁玉珠的身世上提了提,然後是冠雅夫人一路暢想到了一處的。就算當時人在場,回想起來,也是冠雅夫人起頭,眾人的閒言碎語攪和到了一處,那些是個貴婦的舌頭都是二兩的分量,過了段時間,這麼人云亦云,算不得是誰散佈的……”
說到這,胡萬籌又是憤憤然道:“既然那堯府那般清高,怎麼到了堯家二郎選妻這裡,竟然這般的隨意?那等出身的女子,就算給我為妻都是不配,就算模樣標誌也只堪為妾而已,堯家的長輩可是瘋癲了,竟無人阻止?”
範青雲聽到這裡終於抬起了緊閉的雙眼,目光陰霾道:“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那等品貌的能給你做妾?……既然這事不是你起的頭兒便好,下次再有這等事情,你切莫做了出頭鳥,隨便亂嚼那堯家的舌根,你可知那冠雅夫人的兄長前些日子落了貪贓的罪名,被查抄了府宅不算,據說在牢裡也是用了大刑的。冠雅夫人睡過的那些個相好也皆不管用了。只提點她這案子是堯太尉親自點選的,立意做了今年佈政的政績。那些個吃了瓜絡的官員,家裡皆是瘋傳堯家流言最厲害的幾個婦人,幾次茶宴上頂數她們說得歡實,如今全是傻了眼,瑟縮在家中恨不得將自己的那一根舌頭吞掉!”
胡萬籌哪裡知道這些個朝堂風雲,一聽也有些惶恐。
範青雲又閉眼開始吸菸,緩緩地吐了一口煙霧,那煙霧繚繞宛如密密結成的蛛網,而他便是隱匿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捕獵者……不急不急……他範青雲從一個無名小卒能夠攀爬到今日,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如今堯家根深葉茂,他如螻蟻一般豈可撼動?總是要依附在一處安穩的巨石身上坐等那大樹被連根拔除的一天。
只是到時,那等嬌滴滴的小娘子一夕間成了罪婦,跌落塵埃,身負枷鎖……真真是叫人憐惜,到時便要看她的造化乖巧了,便是要學會用滿身的鮮嫩才能換得些許的安逸無憂呢!
想到這,範青雲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笑,只看得跪在下手的胡萬籌也有些不寒而慄。
玉佛開光的那一日,玉珠早起準備梳頭更衣。卻被環翠告知不必另外準備車馬,堯夫人也要陪她一同前往,到時候她坐上堯夫人的馬車便可以了。
玉珠心知,堯夫人對此事一直敬而遠之,今日卻破例前往,不知為何故。
堯夫人的馬車自然又是不同,乃是當年先皇親賜的鎏金珊瑚碧璽鑲嵌頂蓋的八架馬車,舉國的誥命夫人,無人能有此殊榮。
當玉珠安坐在馬車裡時,便將堯夫人盛裝的模樣映入了眼中。
她這位未來的婆婆雖然人到中年,當真姿色不減,按照先皇的荒誕,只怕是對這位當朝的一品夫人也是要暗自垂涎的吧。若不是皇家式微,不及堯家的根基,還真難保那位先皇能做出些個什麼無恥的事來呢!但是若堯夫人進宮的話,依著她現在的不動聲色的心機,這太后之位還會不會是徐氏,那又是說不定了,而堯暮野呢,變成楊暮野又會是何等情況,大約自己就不會再與他生出此等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