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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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聲鳴笛,火車再度開動。當整列火車離開古北口站以後,大張突然領悟了乘務員那句“古北口那個地方,黑得很啊”的意思。
大張和小張都是外地人,一個家在江西,一個家在四川,都坐過許多次火車。在她們的概念裡,火車站應該是個徹夜燈火通明的地方,有忙碌的車站工作人員,有蜷成一團在躺椅上睡覺的乘客,還有無精打采叫賣的流動小販。但古北口火車站跟這些印象中的車站截然不同。火車是僅有的光源,當列車離開以後,這裡立刻就陷入黑暗,這種黑暗和城裡的黑暗不同,非常純粹,今天又是個陰天,所以伸手不見五指這句話在這時候絕不是誇張修辭。沒有路燈,沒有高杆燈,只有遠處閃著幾團血紅色的小點,那是鐵路的訊號燈。
小張有些驚慌,大張連忙掏出手電筒,四處晃動。很快她就後悔了,這個手電筒功率很小,在這片無處不在的黑暗中,只能勉強照到身旁數米之外的地方,而且只侷限在一個點,再遠就看不清了。
“候車室和排程室裡應該會有值班人員吧。”大張心想,她一邊安慰小張,一邊拿著手電筒四處晃去。很快她找到了一座像是火車站一樣的建築,可是房子裡悄無聲息,也沒有一點亮光,門和窗都緊鎖著。大張不甘心,沿著建築轉悠,結果發現了一件奇異的事:建築周圍有一圈半人高的圍欄,圍欄環過建築,延伸到月臺兩側,把這個小火車站整個包了起來,沒有出口。這裡的鐵軌一共有兩條,除了她們站立的地方,在兩條鐵軌之間還有一個狹窄的月臺。兩個月臺之間有平道相連。
這時候,一陣山風吹過,很涼,還帶有一種混雜了岩石、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這是真正屬於深山的味道。如果她們不是還踏在月臺上,真的會以為自己已經置身於深山老林之中。除了味道,山風還送來低沉的沙沙聲,像是腳在黑暗中踩在樹葉上的聲音。小張甚至賭咒說聽到了隱約的狼嚎,這讓她更加害怕。大張眉頭緊皺,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火車站到了晚上會沒人值班。就算是個一年沒一個乘客上下的四級小站,也不至於如此放任。難道說到了晚上,這裡就不是走人的地方,所以工作人員早早關了燈,鎖了門回家去了?
小張說,她以前的男朋友說過,有些鄉下地方在特定的日子會給鬼魂安排唱戲。一到晚上,活人都早早回家關門睡覺,留下一片空蕩蕩的場子,那是鬼魂們的座位。大張是共產黨員,當然不會信這些東西,可眼前這番景象讓她心裡有點犯怵。
“對了,不是說國老頭會來接我們嗎?他人呢?”大張問。
小張說,他已經答應會來接呀。大張問,那你們約好在哪裡接了嗎?小張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辯解道:“一般說接人,當然是指出站口那裡嘛。”這次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了,大張想。按照那個乘務員的說法,這個古北口小站連個檢票的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出站口了。
“給他打個電話。”
“國老頭沒手機。”小張又試著撥打小賣店的電話,沒人接。這裡的訊號很不好,時有時無,她們兩個的手機加起來才一格半。
大張當機立斷:“那我們還是在原地等著吧,這麼黑,萬一走岔了就不好了。”
於是兩個人回到站牌底下,把揹包墊在屁股下,忐忑不安地在空無一人的月臺等待著。周圍除了山風,再沒任何動靜,安靜得可怕。在這種環境下,時間會變得特別漫長,最初的興奮勁已經一掃而光。小張哭喪著臉,說我們能不能坐火車回北京啊。大張只能安慰她,說國老頭大概是腿腳不利索,走得慢。
兩個人就這麼等了一個多小時——感覺上是十個小時——還是沒聽到任何動靜。大張有點坐不住了,她決定無論如何先離開火車站再說,便抄起手電筒去找出口。她的理性告訴自己,絕對不可能存在一個沒有出口的火車站。大張在火車站轉了幾圈,沒發現什麼出口。欄杆那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下面是什麼,她不敢翻越。她心灰意冷地往回走,心想,實在不行就報警吧。可她還是有點猶豫,因為這事實在荒謬,兩個成年人居然被困在一個火車站裡,要靠報警才能走出去,有點丟人。正想著,大張腳下一空,整個人向前撲去,“撲通”一聲朝著地下跌去,連滾了幾下才停下來。她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手電筒一晃,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地下通道,兩邊是石灰牆,腳下是一道向下走的臺階。通道很狹窄,頭頂逼仄,臺階是石質條石,一條寬一條窄,不是很整齊。
“原來出口要走地下通道啊。”
大張顧不得渾身疼痛,心中一喜。火車站嘛,一定會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