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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當選子文,可若論直抒胸臆,便非子桓莫屬。子文之詩過於看重文采,而子恆則純為心有所感,是以,子文的詩可仿而學之,而子桓的詩卻是任誰也學不來的。
他不依不饒,“那阿洛心裡更喜歡哪一首?”
縱然我心中早已站在他這一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便示意他把緊握著我的手鬆開,指尖輕點,在他掌中寫下無比簡單的兩個字:“你的。”
我這樣說,倒也不全是為了哄他,他那兩首燕歌行的詩中之意,實是於我心有慼慼焉!
當年我被他所救,送回許都時,日夜思想那救了我的少年將軍,憂愁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一面,及至後來,眼見與他將要締結鴛盟,轉眼卻又另嫁他人,可不就是那詩中所慨嘆的別易會難之感嗎?
他握著我的手猛然一緊,若非底下還坐著那麼多人,只怕他就要將我按在懷裡狠狠親吻一回。
這回也不用人賀他,他自己就端起酒爵又滿飲了一杯,忽然神色又有些默然。
“可惜在父王眼中,從來就只看到子文的大才,瞧不上我的詩文。”
衛疇的詩句中雖也有“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憂從中來,不可斷絕。”等語,但更多的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豁達雄偉,其詩境開闊遼遠,慷慨蒼涼,大氣磅礴。
自然會更青睞如衛玟那種想像瑰麗、詞藻華美的詩作。如衛恆這等沉鬱敏感,略有些自怨自艾的辭句,不得他喜歡,也不足為奇。
可一門父子,為何獨獨子恆的詩這般異與父親弟弟,想來多半還是同他幼年時的遭際有關。
他五歲時便沒了生母和兩位兄長,又被父親如此相待,縱然外表看去再是強悍,可那內裡的心思難免細膩敏感。
難怪他的詩賦比起子文的來,總是多了幾分陰鬱消沉,比不得備受父母寵愛的衛玟那般志得意滿,恣肆飛揚。
我為他又斟了一杯酒,柔聲道:“之所以文無第一,乃是因為每個人的眼光喜好不同,彼之明珠,我之魚目,端看那人更喜歡何者。我便覺得子恆的詩文是極好的。”
這一回,他直接就在案几上面就握住了我的手,先前的狂喜已漸從他眼中褪去,轉而化為一種更加厚重卻又無可言說的深情。
“是啊,幸好我還有夫人!”他竟再也不顧忌什麼,當著眾人的面,牽起我的手送到唇邊細細親吻。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咳嗽聲。有幾個尚未娶妻的紛紛捂眼怪叫道:“子恆兄,你這簡直就是逼著我們這些單身漢明兒就去找人做媒,趕緊也討一房夫人回來。”
對這些調笑之語,衛恆倒是渾不在意,我卻覺得有些羞窘,忙把手抽回來道:“你們一個個醉成這樣,妾這就去取些醒酒湯來。”
我起身想走,卻被他拽著衣袖不放,“那等小事,讓下人去做便可,何勞夫人親往。阿洛再陪我一會兒,可好?”
我正發愁要如何讓他放我回去後堂,忽聽廳外有人高聲道:“子恆,你瞧我把誰給請來了?”
衛恆聞言一喜,拉著我起身道:“伯昭遲來了這許久,咱們且看看他是被誰給絆住了。”
話話間,荀淵已引著一人快步走入內堂。經年不見,荀淵依舊是一襲青袍,面如冠玉,身形挺拔,越發氣質如竹。
他目光掠過我時,微微一怔,有些變了神色,似是沒想到我竟會出現在這廳堂之上。
第51章 神算
荀淵不過怔愣了那麼一瞬; 隨即便避過眼去,朝堂內諸人團團一揖道:“我來得遲了; 稍頃自當罰酒。子恆; 這位便是我時常同你提起的元呂先生。”
那位元呂先生眉清目朗; 身披羽衣鶴氅,手拿麈尾,飄飄然有神仙之概。雖然形容全然不同,卻讓我想起幼年時曾為我相面的劉公來,莫非這位元呂先生亦是精於此道。
衛恆終於鬆開我的衣袖,朝那人極為恭敬地行了一禮,“久慕先生大名,恨不能早日得見,不意今日竟能得先生降趾寒舍; 恆實是不勝之喜,還請先生上座。”
待眾人互相見禮畢; 荀淵道:“我今日來遲; 正是因為在路上竟偶遇元呂先生。昔年我與先生曾有一面之緣,不想今日竟能在鄴城重逢。”
衛恆朝荀淵一拱手; “伯昭; 多謝你記得我曾提及之事,今日為我請來先生。”
說完,他看向元呂先生; 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吳楨在一旁忍不住道:“子恆; 你先前不是總說想請公孫先生替你相面;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