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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單膝跪地,“我方才去了行宮一趟。我原本以為我之前已經同長姐說的清清楚楚; 若她再敢動你; 我必會加倍奉還; 可她竟仍然執迷不悟,還敢……”
“總之皆是我沒能護好夫人,恆願向夫人賠罪。”
雖然這一世我不能親眼所見,但想來,他多半是將前世斥責衛華的那些話,再同她說了一遍。
為了我,他能如此對待他一向親近的長姐,已然令我頗感意外。可惜他在衛華面前再是維護於我,也仍舊無法改變,是他的親姐姐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害我的事實。
便是我對他的心結漸解,知道前世我的第一個孩子不是被他所害,他亦為了失去孩子而痛心不已,親手斬殺了任姬,還同長姐決裂。
可畢竟我的孩子是斷送在他姐姐手裡,縱然我知道,他是他,衛華是衛華,不應把姐姐的賬算到弟弟頭上,就如同他們姐弟不該把同姨母之間的仇怨算到我身上一樣,可……可我卻還是……
一時之間,我倒是有些明白,為何會有這遷怒一詞,實是這世間有些恩怨情仇,太難讓人分得清楚明白。
“公子請起,你……無須替他人承擔罪責。”
他紋絲不動,“夫人可還怪我隱瞞於你?”
我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做,可、可我怕你若是知道了……會……”
“所以公子就心存僥倖。”
前世他的確是瞞過去了,可是這一世,衛華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多。
“子恆,”我忽然喚他的字,“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可能做到毫不介懷。這幾日我想獨自靜一靜,公子請回吧!”
衛恆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麼,見我滿眼倦意,終於沒再多待下去,深深看了我一眼後,起身離開。
不想到了第二天,我正在用午膳,采綠忽然進來道:“夫人,中郎將來了,現就立在院門外,說是想要見夫人一面,有事同夫人談。”
“不見。”我淡淡道。
我昨日明明同他說了,這幾日我想好好清靜清靜,他做什麼又來煩我?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他該不會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吧?
想了想,我沒讓采綠請他進來,而是自己走到院門前,命人將門開啟。
他立在檻外,我立在檻內。
“不知公子前來,所謂何事?”
他臉色一沉,“外頭涼,你既然不肯讓我進去,為何不披件氅衣再出來?”
說話間,他已經將他身上的披風脫下,我下意識便想躲,無奈他動作實在太快,我還未及退步,他的手便縮了回去,而披風則已然落到我的肩頭,尚有餘溫。
“父王不知從何處聽說了吳楨對你無禮之事,大為震怒,已命人將他押入大牢,三日後問斬。”
我有些微的驚訝,前世時吳楨亦曾因在席間平視於我,而觸怒衛疇,可衛疇也並未因此就要了他的性命,只是罷免了他的官職,將他流放到石城去做苦役。
怎麼這一世,直接就要砍了他的腦袋?看來他擅闖內院及之後的事也全都被衛疇知道了,所以才會起了殺心。
我看向衛恆,“吳楨是公子的至交好友,救命恩人,但於我而言,卻什麼都不是。公子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是懷疑妾向父王告的密嗎?”
衛恆忙道:“我並不是懷疑夫人。”
“那公子為何來見妾,難道不是想問妾昨日命采綠送出去的那封信,是寫給誰的嗎?”
昨日,采綠剛拿了信出去,緊跟著衛恆就進來了,只過了一夜,衛疇就將吳楨罷官下獄,還要殺了他,衛恆自然會疑心是否我在信裡同姨母訴苦,將吳楨對我無禮之事傳到了衛疇耳中。
不想衛恆卻茫然道:“什麼信?昨日我剛從行宮回來,滿心愧疚、心亂如麻,哪裡還能留意旁的東西。”
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前世時,不就是因為吳楨被貶去石城做苦役,他以為是我告的密,衝過來質問我,才……
“那公子為何要來見妾,難道是想讓我妾去父王面前替吳楨求情?”
因為衛璜之事,衛疇賜了我塊魚龍佩,準我可持此佩向他直接進言,免得他再重蹈覆轍,殺了不該殺之人。
衛恆搖了搖頭,“終究是他對夫人無禮,恆不敢做此想。”
我心中更是奇怪,他此來,既不是質問於我,又不是找我替吳楨求情,那他到底因何而來?
他眼中又現出那種茫然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