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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還需寬心休養,千萬不可再動怒。”
傅惟嘆息道:“玉瓊,怎樣才能讓你高興起來?你告訴我。”
靜默良久,我說:“我要見元君意。”
傅惟一怔,面上浮起一絲警惕之色,“見他做什麼?”
“我要他給我送嫁。”
他猶疑道:“你答應嫁給我了?”
我冷笑道:“答不答應是我說了算的嗎?若我說不答應,你便會放我走嗎?你把我關在這裡,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傅惟,我只有這一個要求,要麼讓元君意給我送嫁,要麼我死。”
他一言不發地凝視我,深沉的眸中瞬息萬變,好似想要研判我所說是真是假,“那為什麼是他?我會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宗親忠臣送你出嫁,豈不比他好多了?”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在這世上已無親無故,他祖父元曦容與我外祖母有八拜之交,他姑且算得上是我的義兄,我想要個孃家人送嫁都不行嗎?”
傅惟緘默半晌,抿唇微笑道:“好,我答應你,明日便安排他來見你。”
***
入夜。
細雨漸止,晚風和暢,窗外秋蟬唧唧而鳴。
我倚在鳳榻上假寐,不多時,外面通報元君意來了。
我睜開眼,恰巧瞧見他挑簾而入。他手捧八寶瓔珞錦盒,著一襲月白色長衫,錦衣玉帶,愈見風雅。幾縷碎髮被雨水打溼,散落額前。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屈膝行禮,朗聲道:“參見皇后娘娘。”
我望了望珠簾外朦朧晃動的身影,立即心領神會,道:“元公子不必多禮,請坐。”
他開啟八寶瓔珞盒,取出一隻碧玉小瓶,溫文道:“聽聞皇后娘娘近來鳳體違和,臣特意帶來一瓶衙香,焚之可通經開竅,安神養性。”
我端詳那隻碧玉小瓶,分明是去年傅諒遭人陷害時,我為求他幫忙送給他的衙香,那時他還說定要與我一同品評,我不以為意,沒想到竟真的有這麼一天。
憶及往事,恍然而生隔世之感,心下一時感慨萬千。我笑道:“好,有勞元公子,那邊有香爐。”
元君意取來香爐,洗淨雙手,開始焚香。
“今日請元公子過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我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書桌前坐下,提筆寫字,“昔日令祖父遊歷江南時,與我祖母義結金蘭,二老情義甚篤。早年我家門慘遭不幸,嚴慈見背,如今孑然一身,舉目無親,懇請元公子念在祖輩的交情,以義兄的身份送我出嫁……”
我將紙條塞進他手中,不緊不慢道:“不知公子肯不肯答應。”我指了指紙條,用口型重複那四個字。
救我離開。
青煙嫋嫋,騰起清淡的芳香,親人心底。
秋蟬忽然噤了聲,天地間萬籟俱寂。一陣涼風穿堂而過,吹動竹簾叮咚作響,在靜謐的鳳棲宮中顯得格外清脆。
元君意盯著紙條看了許久,復抬頭看我,神色頗有些複雜,“你……”
我點頭,堅定道:“拜託。”
燭火搖曳生姿,茜紗窗上映出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元君意迅速將紙條揉作一團,丟進香爐中,笑道:“皇后娘娘開口,臣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稍頓,沉聲道:“一切但聽吩咐。”
我長長舒一口氣,感激道:“多謝。還有,煩請將此事告訴常叔,他自幼看我長大,於我如同家人。”
“好。”
焚香完畢,他挑起羽帚,輕輕拭淨爐邊香灰,忽的又望了我一眼,眸中有無奈,亦有憐惜,興許還夾雜著一絲微不可見的悔意。良久,嘆息聲輕若煙雲。
***
大業元年十月初五,大婚如期舉行。
新帝在登基之初便兩度廢立皇后,且第二位皇后竟還是權傾朝野的一品太傅、從前的廢太子幕僚,身份背景之複雜令人瞠目結舌,舉國上下一片熱議。天還未亮,圍觀的百姓便已然將皇城門前堵得水洩不通。大家爭先恐後地想要一睹新皇后芳容,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國色天香,才能將一貫清心寡慾的皇上迷得神魂顛倒。
隔天夜裡,我幾乎整夜沒有闔眼。傅惟素來機警謹慎,今日必會佈下重兵防守,雖不知元君意到底有何辦法,不過既然託付於他,便也只能相信。
大約到了三更天,命婦聚集到鳳棲宮,為我梳妝打扮。
白玉雕欄池中,熱氣升騰而起,妖嬈繚繞,博山鎏金爐內飄出渺渺薰香,一時間滿室煙斜霧橫。
我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