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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開他的手,恨恨地盯他一眼,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滿意了?”
他不答,伸手將我摟進懷裡,唇畔的笑意絲毫未減,“乖,傷口還疼嗎?”
我使勁掙開他,哂笑道:“傅惟,你不必在我身上白費心思了,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也不會承你的情!我恨你,你走啊!”
傅惟的臉色有片刻的黯淡,旋即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堅定道:“我愛你。”
“你不愛我,你愛的只有你自己和你的江山!倘若你的真的愛我,又怎會不顧我的安危強行攻城?你料定傅諒不會傷害我,所以才同意讓我去勸降,好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不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真有個什麼萬一,我和孩子都要死在這裡!”
“不是的!”傅惟猛地站起來,抬手砸碎藥碗,大聲道:“我沒想過要用你和孩子的性命做賭注,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你平安歸來!我愛你,玉瓊,我只愛你一個人!”
“我不信,你走,你走啊!”我抄起枕頭砸向他,他敏捷地接住,丟向一邊,不停地重複:“我愛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我恨你,我恨透你了!”滔天的恨意決堤一般地噴薄而出,我歇斯底里地怒吼:“我寧願那時被張躍新打死在天牢裡!我只要看見你,就會想起那天醒過來時,孃親冰冷僵硬的身體和死不瞑目的面孔!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恨你!”我將身邊所有能拿起來的東西全部向他砸過去,用力地發洩著心中的怨恨與傷痛。
他看著我,眸中幽深莫測,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動未動,靜靜地承受著。
直至筋疲力盡,我頹然地跌坐在榻上,失聲痛哭起來。
明明就反覆告誡自己,不能再為他落淚,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簌簌落下。心痛無以復加,錐心之痛也不過如此吧。
原來,恨他也需要這麼大的力氣。
一時間,帷帳內靜得可怕,空氣中有一絲凝滯,時光彷彿在此刻停留。
傅惟坐回到我身邊,輕輕捧起我的臉,指肚來回摩挲著我的嘴唇,細碎的痛感激起陣陣戰慄,聲音又變得柔若春風,“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告訴我,讓我補償你。”
我不假思索道:“放我走。”
眼底陡然騰起一道鋒芒,他冷笑道:“不可能,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凌厲地盯著他,咬牙切齒道:“你休想!”
“只要一回長安我便立刻下旨,冊封你為皇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恰在此時,簾外有人稟告道:“皇上,馬車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啟程。”
“知道了。”傅惟應道,一把將我橫抱起來,“來,玉瓊,我們回家。”
我無力掙扎,自嘲地笑了笑,道:“回家?我已經沒有家了。”話說完,渾身忽然湧上一絲異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身子越發癱軟,整個人像是化作了一團棉花。
我驚道:“傅惟,你給我吃了什麼!”
“我怕你不肯跟我回去,所以方才給你喝的是安胎安眠藥,既可安胎,亦可安眠。”他輕輕一笑,附在我耳畔輕聲呢喃,“玉瓊,乖乖睡一覺,醒來就回到長安了。”
“你……”我想罵他卑鄙,睏意驀然襲來,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天邊金掌露成霜,雲隨雁字長。金秋十月,皇城內外桂樹蓊鬱,處處桂花香。
一場秋雨一場涼。
我倚在窗邊,望著鳳棲宮外的秋景發呆。
傅惟當真言出必踐。回到長安的第二日,他便以“善妒且無出”之名廢去妍歌的皇后之後,降為元貴妃。不久後,他下旨冊封我為後,並追封我爹為護國公,追封我娘為一品誥命夫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朝上下集體反對,指責我的奏摺在御書房外堆積如山,奈何傅惟態度強硬,對此充耳不聞。奇怪的是,在京的突厥使臣團卻沒有提出任何異議,連突厥王也是出人意料地沉默。
然,太祖有訓:後宮不得干政。
既被立為皇后,我便自然而然卸去了太傅一職,終日在鳳棲宮專心養胎。名為養胎,實則與軟禁無異,沒有傅惟的手令,誰也不得踏入鳳棲宮,同理我也不能出去。他仍對外封鎖我懷孕的訊息,日常的飲食湯藥皆由專人重重檢驗,防得滴水不漏。
門外隱約傳來一陣哭喊聲,喜樂急匆匆地提著食盒跑進來,一見我便八卦道:“方才奴婢回來時,看見內侍省的人拖著幾個宮女,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