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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幾位皇子在右側,而我則以太子少傅的身份坐在傅諒與傅惟之間。
席上,元睿與皇上把酒言歡,相約不醉無歸。
傅諒雖傷得不重,行動卻多少還是有些受影響。他好似怕被人察覺他的異樣,眼前那些珍饈佳餚他幾乎沒怎麼動,只在使臣祝酒時才舉起酒觴,動作也是不緊不慢。這種光喝酒不吃菜的狀態極容易醉,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已是雙頰泛紅,有些醺醺然了。
我不禁有些動容,為了庇護我,他也是蠻拼的。
傅諒,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酒至酣處,皇上對傅諒道:“太子,大祭司乃是皇后兄長,你的舅父,此番他不遠萬里從突厥來到大齊,是為出使,也是為探望你,你理應敬他一杯。”
傅諒卻道:“父皇,舅父的好意兒臣心領了,只是兒臣今日身體不適,方才喝了不少,此刻已是不勝酒力,不如來日再敬。”
這貨簡直……
雖然他說的倒也是實話,可皇上是在為他做人,畢竟他的太子之位多半是仰仗突厥的支援。而他卻不領情,非但駁了皇上面子,還讓元睿難堪,真真是個不知好歹。
那廂元睿本欲伸手端酒觴,聞言,那手僵在半空中,神色頗有幾分尷尬。皇上的臉上浮起一絲怒意,彷彿就要呵斥傅諒,我見勢不妙,忙起身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旅途奔波,玉體抱恙,確實不能再飲,不如由微臣代殿下先敬祭司大人三杯。來日若有機會,再讓殿下與祭司大人暢飲,以陪今日失禮之罪,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皇上看了傅諒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半晌,嘆了口氣,勉為其難道:“既是如此,那便由戚愛卿代飲。太子,你且改日再喝吧。”
“多謝皇上!”
我平日裡極少飲酒,酒量本就不是很好,如今一次性喝下三杯烈酒,登時感覺滿口滿鼻都是酒氣,似有一把烈火從喉頭一路燒到胃腹,燙得厲害。
見我如此豪爽,元睿呵呵笑了起來,亦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想必這位姑娘便是傳說中的齊國第一女傅,戚玉瓊戚大人吧。早就聽聞戚大人才貌雙全,乃是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非虛。”
聞言,我不禁甚是欣慰——原來我竟已成了傳說,也不枉我兢兢業業地被傅諒坑了這麼多年。
皇上點頭道:“戚愛卿侍奉東宮多年,忠心耿耿,克勤克儉。將太子交予她,朕也能放心。”
我謙虛地笑了笑,分別向元睿和皇上作了一揖,朗聲道:“祭司大人謬讚了。承蒙皇上錯愛,如此信任微臣,微臣不勝感激惶恐,不敢有負皇恩,所做不過是分內之事。”
元睿讚許道:“不錯,戚大人果真沒有辜負第一女傅的盛名。”
我坐下,腦袋有些發暈,遂趕緊夾菜緩解酒意。傅諒伸腳踢了我一下,我一噎,扭頭見他笑意盈盈地望著我,那神情彷彿在說:好兄弟,講義氣!
我翻了個白眼,表示懶得理他。他微微一怔,旋即將大眼睛瞪得老大,使勁看自己的胳膊。我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皮笑肉不笑地對他扯了下嘴角。他悻悻地撇了撇嘴,縮回腳,默默地抓起盤中的羊腿啃了起來。
幼稚!我腹誹。
轉過頭時,無意間發覺傅惟正一瞬不瞬地將我望著,眸光灼亮迫人,深不見底。視線相觸,他很快便移開目光,面上是風過無痕的淡然。
我心下一刺,口中的佳餚瞬間失去了滋味,如同嚼蠟。
***
宴酣之樂尚在繼續。
酒勁慢慢上來,我開始頭暈臉熱,眼前之物似有重重疊影,遂藉口更衣離席。
風轉急,涼意如水般透入體內。
夜色濃重,籠罩著遼闊的原野,顯得幽靜而寂寥。明月倒映在澄澈的湖中,被漣漪攪碎,湖面波光瀲灩。
我倚在湖邊的巨石旁歇息,夜風迎面而來,將我吹清醒了大半。
不知因為那意味不明的一瞥,還是烈酒在體內作祟,莫名的煩悶之感如潮水般襲上頭,如同百爪抓撓,急需發洩卻又無可排遣,十分不是滋味。
我附身拾起一枚石子投入湖中,只聽“咚”的一聲,漣漪一圈圈地盪漾開去,月暈映在水中,隨波浮動不息。
恰在此時,一個陌生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戚大人?”
我轉身一看,來人是一名胡服裝扮的年輕男子,模樣甚是眼熟,應當是元睿帶來的獵手。他緩步走到我身邊,笑道:“戚大人何故獨自在此?有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