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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庭的計策雖然離奇,細想甚為有效,哪怕幕後之人心機再深,也不會費盡周折去劫個傻子,當然,前提是證實她確已神智昏匱。為了儘可能的瞞過去,葉庭甚至將郡主安排在一家專收離魂失智之人的善堂住了數日,學習痴傻之人的行止神態。
阮靜妍歸來時臉色蒼白,神思不屬,顯然受的刺激不小,蘇璇險些想勸葉庭作罷,最終還是一席對談讓他定下了心。
少女依在他榻邊,想起所見依然難平驚悸,無意識掐著掌心,“——我很害怕,人人都厭棄他們,如果——我變成那樣,會不會也——”
蘇璇格外不忍,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冰涼得令人心疼,“愛你的家人不會嫌棄,而且時間不太長,等回琅琊過個一年半載,你就可以裝作病好了,只是將當時的事全忘了。
她似乎有了些力氣,勉強笑了一下。
蘇璇滿心憐惜,又不得不叮囑,“奴奴,陵墓中的黃金太重要,又涉及權貴逆謀,連我們也不知幕後究竟是何人,他們一定會在暗處窺視,想盡辦法探悉你所經歷的一切,依師兄的意思,對最親近的人也不要露出破綻,唯有讓所有人深信,你才能真正安全。”
連親人一併隱瞞,意味著徹底的孤立,少女迷茫的低下頭,頸項的線條柔美又脆弱,像一隻無助的白鴿。
蘇璇終是心軟,放柔聲音道,“這是唯一能讓你安全回家的辦法,我知道很難,假如你實在害怕,不願——”
少女抬起頭,清眸霧氣朦朧,微微發顫的打斷,“回了琅琊,你會來看我嗎?”
蘇璇一怔還未回答,門外傳來了一聲咳響。
明知葉庭在提醒,蘇璇靜了一瞬,忽然笑起來,捏住她的手一緊,嘴唇無聲一動。
少女的眼眸亮起來,明光流燦,盈盈如夢,含著淚笑了,“你費了那麼大的代價救我,我一定要做到。”
她脆弱時我見猶憐,堅毅起來更是美得驚心,從懷裡取出一物,正是王陵中的玉鐲。鐲身純白如脂,獨有龍眼大小的一脈鮮紅,奇特而珍罕。“這是你給的鐲子,鐲上的沁痕就像你染的血,我永遠記得當時的情景,只要有它陪伴——我什麼都不怕。”
紫金山一劫,兩名世家公子橫遭不幸,隨行的家丁僕婢盡喪,獨有兩位小姐生還,離奇之處甚多,讓整件事更增神秘。許小姐可議論之處不多,琅琊阮家的郡主卻被一傳再傳,引發了眾多猜疑。
這位郡主初入金陵就因容顏清麗,溫婉柔靜而贏得多方讚譽,此次被擄失蹤多日,莫名奇妙的重現,髒汙得猶如土裡刨出來,真可謂匪夷所思。有流言道她是被山神所救,也有人說她是被歹人汙藏,還有說她是撞見了邪鬼,才讓一個好端端的世族千金變得痴傻失智。
總之各路謠言甚囂塵上,連天子都派了近臣前去探詢撫慰。
轟動金陵的大案最終被京兆尹落定為龍王山的匪賊作亂,惡徒潛入紫金山意圖劫綁貴人,不料被兩位公子撞破而試圖殺人滅口,事後趁地動逃之夭夭,白門寨所掘出的屍首成了鐵證。
威寧侯領了驍勇的精兵圍剿,整個賊寨被徹底剷平,幾位寨主在逃竄中身亡。薄景煥身先士卒,勇猛斬敵,贏得了朝野一致嘉贊,卻難以撫平他內心的鬱憤傷懷。
一個秋風颯颯的清晨,阮鳳軒攜著妹妹踏上了返家之路,薄景煥在長亭悵然相送,望著銳卒護送的車列漫漫而行,直到山迴路轉,終不復見。
數日後,另一駕輕車悄然出城。
天空湛藍晴爽,道旁的白楊半黃半翠,風一過嘩嘩的沙響。車伕是位老叟,趕得不緊不慢,一個小胡姬坐在車板上,折著幾根金黃的麥杆玩。
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幾名大漢縱馬從後方趕來,路過時一勒韁,高聲打問,“老頭,這一路可見過一個佩劍的二十左右的青年?”
車伕年老,胡姬太小,都沒有答腔,忽而車簾一掀,現出車內一名二十七八的男子,打量著眾人回道,“方才見過一個人似如兄臺所說,往東南方去了。”
幾名大漢謝也沒謝一聲,拔轉馬頭向東南追去。
男子放下轎簾,向對面的人一哂,“第六拔了,都想踩著你的名頭上位,金陵一戰,你從此再難清淨。”
對面的正是大漢們四處尋找的蘇璇,他坐久了略有不適,改了半躺,“還好師兄將他們誑走了,不然哪應付得過來。”
葉庭將包裹收攏在一側,拋過軟墊讓他倚著,探頭讓車伕尋個地方歇一歇。
蘇璇禁不住好笑,“師兄真當我是豆腐做的?傷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