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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茶的時間,不過片刻,兮穹勻了勻做工還算精緻的茶壺,倒了一杯,執起冒騰騰熱氣的茶,望向窗外那沁在細雨中的早市,耳邊是那書生三人因為他的闖入而稍停復又響起的談論聲。
“對了,時隔六月,前些日子邱公子被一進城賣菜的農夫發現時,那樣子才叫一個慘不忍睹哦,把那農夫嚇得哦……”
“邱公子的屍身就在護城河邊,據我那在縣令府當差的衙役說,他們當時趕過去時,看到的邱公子比上回更瘦骨如柴不說,腦水、腸子什麼的也是流了一地呢,那個血淋淋啊。呫呫…不是從棺材裡就帶出的那一身沒變,以及身上那傳家的玉佩,怕是縣令大人也認不出來他這兒子呢。”
“哎,是呀,邱公子這回死的可是慘多了。上回縣令大人花大價錢做了法事以求安息,沒想鬧出個詐屍的名堂…哎,這回倒是沒聽說再請寺裡的高僧做法……”
“噓!小聲點,聽說佛門清淨地也鬧髒東西了,我們這蜀陽啊,最近還真是流年不利,這三月一入春,已經連著下了十多日的雨了。”
“對對對,那邱雲被鬼纏身,頭回吧,幾夜風流,死也就死了吧。還搞個偏不入地府,自個兒娘一病不起不說,這回啊,還沒法完完整整的入土。近來,佛寺庵觀的香客也少了很多啊,我娘自從去年重陽節事一出,就沒去過蜀聖寺,”
“呵呵,說到風流,”其中一人聲音一低,帶著些旖旎的曖昧味,“春宵一刻,與鬼風流啊,老哥我也想風流試試,文人早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美句流傳,哈哈。”
“一大早的,說什麼渾話呢。要找牡丹,今夜醉夢樓找你家小紅去,哈哈哈……”另兩人嘴上堵了渾話又意上心頭,邊笑鬧邊招手喚了茶小二結賬。
付錢離去的三人繼續笑鬧著走遠,殘留鄰桌的濃重胭脂味混著已冷的茶香因春風的攜帶,往兮穹這邊竄過。兮穹放下漸涼卻未喝上一口的茶,如此輕皺了眉,放下唇邊淡淡笑意,留下碎銀一小塊,起身提了糕點撐傘離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纏綿於傘間、屋簷,滾了滾落下,陰雲漸散,撐傘的紅影很快走遠不見。
春雨將停,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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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兒,我回來了。”行至半空建造的竹屋前,兮穹輕輕一聲。
“……”陰氣沉沉帶散他的尾音,無人回應。兮穹眸中微傷的閉閉眼,睜開時又是一眼溫柔的清明。
他走在結界上,看一眼已裂了六條縫的透明結界,結界下被淨化的、已不能稱作黑氣的氣團流波似的竄著,滿眼的光白。而後推門入了竹屋。
以竹蓆鋪就的簡陋床榻上,茗淮頭平躺在柔軟的棉布枕頭上,手輕輕撫著突得大大的肚子,睡得沉卻不太安穩。
兮穹走進,先摸了摸她身下的竹蓆,不涼,在這無四季晝夜之分的裂魂淵並不會有冷暖感,可茗淮不安穩的樣子還是讓他覺得她涼,身涼心也涼。
在桌邊放下手中糕點與紙傘,兮穹回到床邊,流竄溫柔仙力的大掌撫上茗淮的肚子,看著茗淮含著寂寞的睡顏漸漸紅潤,心上稍松。
呆在這裡已然六月,再堅持堅持,結界裂開第七條縫隙時,我們便可離去。
兮穹從茗淮離臨盆不遠的肚子上抽回手,撫上她的側臉,勾了散發至她耳後:“醒醒,你喜歡的糕點師父帶回來了。”
已六月未吃過凡界食物的茗淮昨夜不知怎麼的就嘴饞起來,以往安安靜靜到有些如木偶般養胎的樣子不見,纏著她一定要吃茶館隔壁那家“糕點香”的糕點,他見著久違的撒嬌笑臉心動,便動了心思,出了裂魂淵去了趟蜀陽縣,並如預想的,收穫不小。
“嗯…誒…”連著喚了幾聲,茗淮才悠悠睜開眼,因為懷孕睡的像豬卻整日浮腫未退的眼轉向兮穹:“師父。”
茗淮撐了身子想起來,兮穹俯身去扶,墊了棉枕在她背後:“現在要吃嗎?”
“要,”茗淮點頭,撒嬌道,“我手痠,師父拿過來餵我。”
“好。”
……
兮穹喂一口,茗淮吃一口,糕點渣在肩上、胸前都撒了幾處。茗淮伸出手指想將其沾了回嘴裡,兮穹快一步的含了她伸出的手一吮。茗淮驚得手指一抽,臉上冒了兩朵更大的紅暈,嗔怪的看一眼她進來性子常變的師父。
“前些月還在唐門村時,唐嬸嬸說孕婦情緒反覆無常,脾氣性子都沒個定性,難伺候得很,淮兒當時還擔心會不會惹師父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