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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顯見得是用了十二分工夫的。
孫皇后便叫她:“既是做了,那就呈過來給本宮瞧瞧吧。”
一旁桂盛哈腰低語:“皇后娘娘……”
孫皇后不應他:“難得麗嬪一片誠心,總不至於有毒不成。”
底下的小主們聽了略有窘迫,這些年周雅在六宮的人緣是好的,當年若不是她恰好懷孕,又生下討喜的皇七子,宮中的氣氛不知會陰霾到什麼時候;平時也不霸著皇上專寵,時而也偶把雨露分一分。雖則暗暗有風言風語疑過她,但大抵不過因為她是那件事的受益者罷。皇后娘娘狀似無心地這麼一句,只叫人聽得尷尬起來。
那潤玉小瓷蓋開啟,入目是一盅淡淡粉凝的膏脂。孫皇后揩了一珠在手背輕勻,冰涼與淡香幽幽沁入脾息,倒真是用了心思做的。
她正要闔起來,下了朝的皇帝楚昂從交泰殿的露臺上走過來,一襲玄□□龍團領袍攜風凜凜,進殿便展眉對她笑:“皇后今日又除錯出什麼花色?”
他語調少見的輕柔,那挺拔身軀踅入殿堂,只把一眾久旱的宮妃小主目光吸引過去。一個個眸若含水,嬌嬌欲盼,想看又不敢多看。
孫皇后伸手給他看:“麗嬪送了本宮一盒滋膚膏,本宮盛情難卻,方才便試了一試。”
楚昂微一側頭,這才看到周雅坐在左上首的扶手椅上。那眉宇便微微一蹙,似是不悅孫皇后被打擾。
周雅看著眼前這個似冷似熱、早已刻入骨髓的男人,心中滿滿都是依戀。她想到他自從臘月起,便漸漸鮮少光顧自己的翊坤宮,聲兒都變得卑順討好:“素日聽說娘娘喜好手調胭脂,臣妾特地採了晨間第一層清露為娘娘做的。”
說著不自覺撫了撫微隆的少腹,溫柔抿唇一笑。
楚昂卻似淡淡,並不過多理會,只是應她道:“麗嬪有孕在身,不用費心操勞這些瑣碎,你們皇后只喜用自己調製的。”說著輕輕攥過孫皇后微涼的指尖,包在自己的掌心裡。
周雅答是,面上難掩繾綣與憂悵。皇帝轉而又問皇后今日覺著如何,既是倦累怎不多貪會睡眠?
叫孫皇后怎麼答,這宮裡怕沒有幾個人聽不出話意。
三歲的楚邯很想念父皇,從除夕到現在,父皇還沒去看過他和母妃。而從前,父皇總會把自己高高地抱在懷裡,用英俊的臉骨蹭他小臉蛋。
楚邯生出一種孩子的緊迫感,便從周雅的膝彎裡繞出來,巴巴地朝正中上座的楚昂走過去。
只腳步才夠及矮墊,桂盛便低語喝住,做卑恭嘴臉道:“殿下請留步,帝后的主座若不得召喚,六宮皇子女是不得擅闖冒犯的。”
他不亢不卑,卻把嫡與庶的分界赤摞摞橫開。楚邯立在原地難堪,那與楚昂幾分相似的眉目漸漸醞了委屈的水汪。
皇帝看見了,便道:“我兒想說什麼就說吧。”
楚邯貪戀地望著父皇:“邯兒想要父皇陪母妃,父皇不來,母妃總是吃了吐。”
稚嫩的嗓音,飽滿著渴望。楚昂看了眼周雅,周雅困窘,忙謙順地笑道:“小兒亂語,皇上莫要聽他。皇后娘娘身子骨倦乏,皇上理應多陪伴娘娘。”
正說著,張福進來稟報,道宋巖與方卜廉已應詔入宮。楚昂便摸了摸楚邯的小臉蛋,起身離座:“你四哥才封皇儲,東宮要選拔三師,朕近日忙碌,便勞我兒多陪陪你母妃。”
言罷轉向孫皇后,輕囑道:“朕去去便回,午間等朕一道用膳。”見她目中並無責怪,這才步履繾風地往乾清宮過去。
孫皇后見也沒什麼話可說的,就把一應的宮妃打發走了。
周雅站起來,欠了欠身子,孫皇后問她:“腹中有幾個月了,須得注意保養。”
周雅答三個月,牽著兒子出去。那微下彎的腰身勾勒出微隆的少腹,孫皇后對她柔和地笑笑。
從始至終,永和宮的施淑妃都沒有露面。
忽而元宵一到,宮中鬧了花燈,又演了幾場雜劇,一個熱鬧的開春便算過去。等到正月二十的時候,都察院左都御史楊老大人父子便進宮請旨賜婚了,只因楊老太君身體不好,怕今歲過不去,孫兒輩要守孝三年,而楊儉年已十八,長公主也滿十五,便想趕在這之前把婚事辦了。原本就早已經議定的親事,皇上一準奏便馬不停蹄地搬上議程。
行過六禮,等到三月上頭時,宮中便迎來了近兩朝皇帝的第一個公主出嫁。
大奕王朝公主在出嫁前都要受封,皇帝封了楚湘一個“福寧公主”。福順康寧,無困無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