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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時蕭安的肆無忌憚,多少是因先帝的容忍,然而如今新帝登基,除了當初他們對當今的示好之外,又有什麼可以拿出來說的?
說她當初對景王下手下得好,讓當今沒有了後顧之憂?此事一旦被人翻出來,為了皇家尊嚴,要死的就是她們母女姐妹三人。
說蕭安攔住了蠻子的鐵騎,收復了九關失去的城池,可蕭安還揹著窮兵黷武,差點害得江南水患無糧可用的罪名。
朝臣要對付蕭安,可用的罪名實在是太多了。
蕭安聽這些話,閉了閉眼,才道:“我是為了這天下好。一家出一個男丁服役,最後換來銀錢二三兩,有些地方怕被收颳得只有五六百錢,命賤如此,誰願再服役?只怕逃丁入山林,江山再無可鎮守邊關之人。”
景王妃苦笑道:“為這天下好的人,幾人有好下場過?你若想為天下,還得先會自保了。”
這話說得及其殘酷,不是蕭安之前的經歷所能理解的,一時裡內心竟十分震動。
最後蕭安離開之時,與景王妃道:“阿姐,我知曉這天下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可這私心裡,可有半分為家國?”
景王妃送蕭安與程謹安出門,目光炯炯,“自然是有。否則這朝廷如何運轉,這世世代代的百姓如何延續?”
蕭安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與程謹安在侯府裡溫了一壺酒,兩人對飲一番後,才道:“京城裡,到底不如邊關爽利。”
不管是這氣候,還是這裡的人。
程謹安明白蕭安所想,道:“王妃說得也並未有錯,朝廷是朝廷,邊關是邊關。邊關不過天下一角,於朝廷是大事,然而朝廷裡也還有更大的事。你所擔憂的撫卹不說,其實就是今年江南水患,朝廷撥下糧食與銀兩,你猜能到老百姓手中的,又有多少?”
程謹安見蕭安神色,就繼續道:“就說朝廷官員的俸祿。你實職為元帥,又有爵位在身,享受雙俸,不是一品就是二品,要沒有別的收入,一年米糧與銀錢也不少,自然夠得一人花銷,就是沒有祖上積蓄,每年陛下賞賜也頗豐,養一家幾口快快活活也未必不行。可這天下之人,一二品官員才得幾人?多不過□□品碌碌之官,一年俸祿不過那些,莫說養一家人,就是自己要有個病痛,只怕買藥錢都未必拿得出。”
“這且不說,就說那些讀書人,其實與當兵的有何區別?我等在邊關苦熬,建功立業,幾人不是為了升官發財惠及子嗣,只為家國就捨得命去的?讀書人苦讀詩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年花費束脩筆墨無數,求的自然也不會他們嘴裡說的為國為民。貪汙受賄自然是可惡,然而比起可惡,對老百姓與帝王而言,這點毛病許還不如那些只會讀書的酸儒為求清白,胡亂為政的禍患大。”程謹安道。
蕭安聽得目瞪口呆,“你從哪聽來的這些歪理邪說?”
程謹安悶了一口酒道:“哪來的?柳叔說的!你那時候夢瞌睡蟲去了!”
當初給她說這些的時候不聽,現下就魯莽,程謹安就道:“就好比軍中,押送糧草的人,他在其中莫不是就全部手腳乾淨,可為何你還是願意用他們?這個道理套在朝廷裡也一樣。”
自然就是因為那些人可用,比起貪墨那點事情,有能力就太重要不過了。
“然等他們暗地裡手腳下得太狠,你會如何處置?是喜歡有人當著全面將士的面把這事兒攤開了來說,還是希望他悄悄告訴你,讓你抓住他們把柄的好?那個攤開來說的人,後面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程謹安再連番追問。
其實很容易明白的道理,套在軍中蕭安就能明白的,朝廷也跟軍中一樣,並沒什麼區別。
程謹安知道蕭安的那點子毛病,景王妃未必能說服蕭安,但他與蕭安一道長大,總有這個把握的。
蕭安最大的問題,就是把邊關跟朝廷割裂了,就是軍中有再多的不好,她都不會拿來跟朝廷相比,只會看見軍中好與朝廷的不好。
其實只要有人的地方,在哪不一樣?
蕭安連喝了兩杯酒,心中更是鬱悶,起身便撈了旁邊靠著的槍耍了起來。
單手與雙手的槍法,自然是不一樣的。單手耍槍,就耍個好看,上戰場是決計不行,還不如刀來得好使。
然而蕭安在此時,就已經習慣用單□□了,並試著去改良槍法,能用於殺敵。
程謹安在旁邊看著,就道:“還是用刀吧。你本也是學刀的。”
蕭安沒理會他,繼續耍著。
可見她還有個毛病就是太過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