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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門口等他,手邊是一把青竹傘。
看清那人的一瞬,他的心停跳了一拍,而後又更加強勁地躍動起來。
他在臺階下停住了。
阿寄見到他,眼中一亮,連忙撐傘走下了臺階,直走到與他相隔咫尺的地方,將傘抬高了為他擋住飄雪。
不知她在外面等了多久,臉色凍得白中透出了紅,一雙眼眸裡彷彿融化了雪水,清透動人。她朝他微微一笑,明眸櫻唇,淡雅如霧。他不自知地凝視她半晌,忽然移開目光去咳嗽了幾聲。
他過去怎麼會覺得她是個平凡的女人?她明明是如此美麗。
她的美麗並不奪人眼目。她就像水一樣,朝而成雲,暮而成雨,朝朝暮暮纏繞在他的周身,卻仍舊令他懷疑這所有的溫柔都只是一場夢。她太令人留戀了,而留戀是危險的。
阿寄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的表情,抬手為他撣去了肩頭的碎雪,又輕輕拉住他的袖子。
“等很久了?”他輕輕地笑道,手臂在她腰間虛虛地一摟,她便立時紅了臉,“你在裡面等我,也是一樣。”
她看著他,好像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他一邊往前走一邊笑著問她:“今日讓張迎送回來的東西,你都看見了?喜不喜歡?”
她點點頭,又斂了笑容對他擺擺手,示意太多了,她不需要那麼多。他看懂了,卻裝作沒看懂,反而眼睛一睜:“你不喜歡?”
她眉心一蹙,又要擺手,被他將手抓住了。兩人這時已走到了中庭,朦朧月影篩動一庭蕭疏草木,寂靜裡能聽見雪花在風中溯回的聲音。
幾個僕婢從遊廊上走過,人影隨之晃動。阿寄心中有些慌張,偏更招來他的調笑:“你慌什麼,我是你要嫁的男人,又不是登徒子。”
她的目光向廊上掠了過去。他順勢抬眼,見一個眼熟的侍婢正亭亭立在枯萎的蘭花叢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
顧拾心中一凜,自己竟忘了宅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他正想與她招呼一聲時,石蘭卻轉身離去了。
他回過頭來,看見阿寄的臉上也沒有了表情。
***
顧拾跟著阿寄進了她的廂房。很久沒有來了,這房中瀰漫著的女子香氣令他莫名地安下心來。
他就倚著門,看她放了傘、換了外衣,她回過頭來,好像是這才發現他竟然還沒走,著意看了他一眼。
他的聲音低低的:“好久沒見你了。”
她走過來,給他將沾了雪的外袍脫下,一時又不知該擱在哪兒,便抱著他的衣裳尷尬地杵在那裡。
他不由得笑了,腳在身後一踢,合上了房門,輕輕地“砰”一聲響,在兩人心上撞出了回聲。
她倉促望過來,眼神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這幾日,你要小心一些。”他輕聲說,與她始終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那個石蘭,她不是善與之輩,很可能就是顧真派來看著你的。”
她沒料到他開口會談這件事,怔了一怔,旋而咬住了唇。片刻,復朝他一笑,好像很無奈似地搖了搖頭。
他端詳著她的表情,低低道:“她……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阿寄仍是搖頭。她最近總會想起秦貴人的話,說她太貪心了。
顧拾頓了頓,又道:“阿寄,我今日來,也是想認真地問你一件事。這算是我……有求於你。”
阿寄微微歪著頭看他,神態嬌柔,眼神中透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依戀之色。
顧拾對上她的目光,啞了聲音:“當年孝衝皇帝臨終,囑託給阮太傅的事情……你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
☆、第38章
阿寄怔住了。
整日在外頂風冒雪; 顧拾已有些疲倦; 他微微垂下眼瞼; 也不再看她的表情; “此事於我、於你,都關係重大。你若是知曉,還望你告訴我一聲。”
阿寄的手指藏在懷抱的衣衫底下; 慢慢地將布料攥緊了,抓皺了; 面上卻只是平靜的;她動了動唇; 好像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
也許她想問他為何懷疑她; 也許她疑惑他為何需要這個,但她最後終究沒有說,眼神裡透出微妙的痛感,好像一把冰渣子被嚥下了喉。
顧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嘆息般笑了笑,“看來你畢竟不知道。”
阿寄低下頭; 手已攥得痛了,她才想出來自己該如何作答;可當她抬起頭來,少年已經開了房門離去了。
她想起自己還拿著他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