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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準備,長公主的死狀……”
陸修琰心中一凜,能讓長英說出這番話,可想而知,皇姐之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穩穩心神道:“走吧!”
饒得已有心理準備,可當他進入現場,看著那地上的斑斑血跡時,他仍抑制不住心驚。
那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被拖攥而成的血路、七零八落的斷指,以及那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這所有的一切,表明著怡昌長公主臨死前遭受了怎樣的虐待。
換而言之,怡昌長公主,乃是被虐殺致死!
陸修琰的心臟似是被人緊緊揪住一般,痛得他額冒冷汗。不管怡昌私底下做過什麼,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待他一直是好的,在他的跟前,她一直是個溫柔寬和的姐姐,每一回,都是她為他化解太妃娘娘的刻意刁難。
可以說,在這麼多兄弟姐妹當中,除了宣和帝,怡昌長公主便是與他最親近的了。
如今乍一見她慘死在眼前,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他闔著眼睛別過臉去,努力將眼中淚意逼回去,不忍再看。
“王爺,長公主的致命傷是頭骨破裂,根據一旁的岩石上血跡推測,應是被人抓住頭部撞擊岩石而亡;長公主十根手指被斬斷,其中兩根的切口相當平整,乃是齊根而斷,另外八根的切口則比較凹凸不平,臉上佈滿了極深的刀傷,兩邊大腿都有刺傷,應……”長英一五一十地將檢查結果回稟。
“夠了,本王知道了。”陸修琰打斷他的話,單是聽他這般述說便可知怡昌死前經歷了什麼,嬌生慣養的皇室公主,他實在不敢想像她是如何承受住這樣的虐待。
他拖著如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往平躺在帳篷裡的怡昌走去,正要伸手去掀帳簾,忽覺一道微微的光從一旁的石縫透出。
他手上動作一頓,循著光望過去,見石縫裡夾著一隻精緻的耳墜,那耳墜,竟是那樣的熟悉,分明是今早他親手為妻子戴上去的!
似是有一道寒氣從腳底板升起,很快便滲透他四肢百骸……
他勉強平復心中的驚濤駭浪,不著痕跡地往那邊靠去,而後飛快地將那耳墜撿到手中,緊緊地握在掌心裡。
他自以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他的動作悉數落入了長英眼裡。
“王爺,這便是兇器,兇手想來便是用這把匕首殺害了長公主。”京兆尹司徒大人將差役遞過來的血漬斑斑的匕首呈到他的眼前。
他望過去,見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匕首,不知怎的竟是暗暗鬆了口氣,可下一刻,鋪天蓋地的愧疚與沉痛便朝他壓來。
他茫然地立在原地,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
若是這一切都是她做的,他又該怎麼辦?
待將現場證據都蒐集得差不多了,他強作鎮定地吩咐下屬將怡昌長公主的遺體抬上空出來的馬車運回去,自己則是策馬趕回宮中,將怡昌遇害一事稟報宣和帝。
一路上,狂風呼呼地颳著,刮動他身上的衣袍翻飛似蝶,他木然地望著前方,腦子裡走馬燈似的放著那一副副畫面——被鮮血染紅的雪地、岩石上的血跡、十根斷指、曾經柔美的臉龐上凌亂的刀痕、大腿上一個個血窟窿……
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彷彿要將心裡的苦意與酸楚全部咳出來。
駿馬忽地一個飛躍,竟將馬背上已鬆了韁繩的他甩飛開來,隨著長英一聲驚呼,他整個人重重地被甩落雪地上。
“王爺!”長英一馬當先,飛也似的跑過來欲扶起他。
陸修琰一動不動地趴在雪地裡,片刻,雙手在雪地上抓出十道長痕,他忽地握拳,狠狠地一下下砸著地面……
淚水瞬間便模糊了他的視線,彷彿有把鋒利的刀,正一下又一下地凌遲著他的心,鮮血淋漓,很痛很痛,痛得他只恨不得就此死去。
“王爺!”長英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再這般虐待自己。
良久,他便聽到主子沙啞的聲音。
“長英,本王覺得自己很沒用……”
長英瞬間便紅了眼圈:“王爺……”
下一刻,陸修琰輕輕推開他的手,緩緩地從雪地上站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整理著身上有幾分凌亂的衣袍,除了眼眶有些微紅外,整個人再瞧不出半點異樣。
他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子,駿馬一聲長嘶,撒蹄飛奔而去。
長英怔怔地望著他漸漸化作一個黑點的身影,狠狠地抹了一把臉,隨即亦策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