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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的嫌犯來說,條件算十分優厚。
旁邊站著的胡裕,眼尖看到二人,忙道:“夫人和顧縣丞來了。”
藺伯欽下意識的望過去,就見楚姮提著裙襬,身姿嫋然的步進屋。羈候所裡沉悶暗淡,楚姮就好比一束光,站在這裡將四周都給照的明晃晃,讓人無法移開眼。
顧景同搖著扇子輕笑,對他道:“藺夫人來看望你了。”
藺伯欽覺得他語氣有些促狹,但也沒有細想,他對楚姮道:“我近日很忙,無暇與你說話,你先回罷。”
他以為楚姮是過來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談。
楚姮柳眉微微一擰,走上前看了眼蕭琸,才道:“方才我去了一趟翠紅院,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藺伯欽聞言,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訝異和不確定:“你發現了什麼?”
楚姮將那足跡消失的事情說了出來,胡裕忍不住插話道:“夫人,足跡什麼時候不見的?”
楚姮搖了搖頭:“具體哪天不知道,據那邀月說,足跡六天前還在,可案發後有不少人都進去過那間嬌蘭閣。”
人海茫茫,這又如何查詢呢?
蕭琸自是苦笑,率先開口:“可能是天要亡我蕭某。”
楚姮一愣:“什麼意思?”
蕭琸指了下藺伯欽,解釋道:“方才藺大人收到了幽州的傳書,此前邀我去賞雪論劍的好友,已經自盡,且留書一封,說我殺害了吳光弼去他那兒暫避風頭。”
藺伯欽蹙額:“我沒有見過那封遺書,更不知你的好友在哪,僅憑他一人之言,根本算不得證據。”
“藺大人,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蕭琸微微側身,神色蕭瑟:“但在這風口浪尖,這番訊息,完全可以將我置於死地!”
楚姮聯想了一下前因後果,也就是說,在吳光弼抵達清遠縣以前,蕭琸就已經被人算計了。他先是被幽州好友邀請,又收到冒充馮河借劍的信,再回到清遠縣就是自己的劍殺死了當朝大官。如今幽州好友反口,馮河證詞不足以信,給馮河下毒的瘸腿老太也彷彿人間蒸發……
眼看十日之期越來越近,案情仍舊毫無頭緒。
顧景同摸著下巴,看向蕭琸,問:“你那幽州的好友,定是受人指使陷害,你可知道他身邊還有那些行跡古怪的朋友?”
蕭琸搖頭:“君子之交,從未深言過其它。偶爾論劍煮酒,相聚時候只有三次。”
顧景同這下也無語了。
可能遊俠的世界,他們文人不太懂。
說了半天也理出有用的資訊,一行人暫時與蕭琸作別。
顧景同和胡裕繼續去追查瘸腿老太,楚姮跟藺伯欽並肩而行,兩人各自沉默無言。
到了分叉口,藺伯欽才頓住腳步,對楚姮道:“天冷,你先回罷。”
楚姮揉了揉自己被霜風吹的發僵的臉蛋,抬眸看他,忍不住問:“藺伯欽,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破不了案,上頭給你治罪斬首流放,你怎麼辦?”
“清心為治本,直道是身謀,即便死,也無愧藺家列祖,天下百姓。”
他負手而立,英俊的面容朗朗正正,一番坦蕩話語,使楚姮眼底莫名有些溫潤。
藺伯欽凝視著楚姮波光粼粼的眸子,有些於心不忍。
他想了想,斟酌道:“倘若……”藺伯欽沒有直言,“你便回雲州去吧,莫要耽誤了自己。”
楚姮怔忪片刻,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是怕他自己死了讓自己好改嫁呢。
也不知是李四娘倒黴,還是她楚姮倒黴,跟誰誰遭難,她突然有些相信所謂的“天煞孤星”命格了。
她故作輕鬆的嗤笑了一聲:“這倒不用你操心。你真出了事兒,我立刻捲走藺家的錢財回老家,賣個大宅子,天天喝酒吃肉,再找個十八歲的英俊少年郎伺候……嗯,不對,找兩個!”藺伯欽聽她又開始口無遮攔,臉色一黑就要斥責,豈料下一秒,楚姮便抬起一雙盈盈柔柔的眸子,目光復雜的凝視,鄭重道:“所以,你絕不能出事。”
驀然,藺伯欽心跳漏掉一拍。
他喉頭滾動,沉聲道:“好。”
***
縣衙人手有限,楚姮決不能坐視不管。
夜裡又下了一場小雪,明明屋子裡燒了炭盆,可楚姮裹著錦衾仍覺寒冷。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睡在外間的濯碧和溪暮都被吵醒了,兩人知道她最近在憂心藺伯欽,忍不住道:“夫人,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