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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了一旁的奴才鄙夷的目光,也似乎發覺這李氏的哭鬧聲實在是大了些,便用鞋尖輕輕地點了點她的大腿根,用極低的嗓音呵斥道:“你這死婆娘,小點聲兒!”
李氏早已被唐清風調教的說一不敢二,他話音兒才落下,她的哭聲就從打鳴的公雞,變成了樹梢上的喜鵲。
這時郢王給了曹總管一個眼色,示意他去把面前的婦人扶起來。
隨著曹總管的動作,唐嫵覺得自己最後的尊嚴也被這他們的無恥給耗盡了,她甚至不敢去看殿下的眼睛。
她怕昨日他眼中還猶存的寵愛,今日便會化作烏有……
從她這爹孃找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知曉她的噩夢已經卷土重來。
為了要錢,要地,他們什麼都能做的出來,根本不會管她的死活。
若是她爹鬼迷心竅地進了京城的花樓,再喝點酒,沒準還會吹噓自己是殿下的岳丈。
唐嫵苦笑,都說老天爺時常將世間的兒女玩弄於股掌之間,她現在算是信了。
可她不明白,為何她的運道就這麼差!
唐嫵緩步移動到李氏身旁,頷首跪了下去,朝郢王一字一句道:“妾身從入了賤籍那一刻起,就沒了父母,若不是殿下親手將嫵兒贖回來,妾身早就死在了外頭。”
唐嫵說完這話,這時李氏也不顧著埋頭哭了,她轉身拿出了放在椅下的包袱,從裡面掏出了不少的東西。
她遞到郢王面前,恭敬道:“殿下請看,這是嫵兒的長命百歲鎖,這是她小時候戴過的花卉童帽,哦,對了,這還有她的生辰牌,殿下請看,這上面還刻著一個“嫵”字。自打嫵兒離開家,老身便再不敢碰這些東西,就怕睹物思人,夜夜不能寐!如今……”
“你住口!”唐嫵氣的眼圈都紅了,她一抽一抽道:“依照大燕的律法,就算你們將女兒賣到高門府邸為奴,你們也是可以知道我在哪,你們若是心裡還有一絲念著我,也不會問都不問一聲就將我賣到京城來!你們可知道蘇州離京城有多遠!你們可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說完,她眼圈裡還在遊蕩的霧氣,便倏地幻化成了雨。
在這世間,唯有她自己知曉,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過去的數年,天昏地暗,悽風苦雨,可她的手裡,卻是連一柄油紙傘,都不曾有過。
這時,唐清風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唐嫵的肩膀道:“那些年,你祖母身子不好,她需要用錢治病,家裡把能賣的都賣了。爹也是實在沒轍了,才不得不虧待了你。上個月你祖母走了,我便可著蘇州尋你,這一聽聞你在京城,我和你娘便過來了。離家的時候你還小,你怪爹,爹也不怨你。”
提到祖母,唐嫵更是覺得萬念俱灰。
她小時候,並不是沒有親近過那位祖母,可是祖母從不對她笑,祖母總是斜眼看著她,問她怎麼就不是個兒子,問她為何要生成賠錢貨。
漸漸,她再不敢進祖母的房裡……
這時,郢王的目光落在了李氏呈上的這幾樣信物上,這長命百歲鎖,是空心鐵的不值錢,這花卉的童帽也是尋常人家的物件,可唯獨這生辰牌……並不是尋常的俗物。
他將這方形的“嫵”字牌,放在掌心反覆地去掂量。
這塊木頭,是上好的厚犀木,這東西削下來的木屑,便是上好的藥材,比人參要好上數倍不止,還有續命之效,所以價值連城。
別說是蘇州的尋常百姓家,就可著京城翻,也翻不出幾塊來。且就是翻出來了,也沒人捨得用它來刻一個孩童的生辰。因為這是他父皇曾與渝國征戰後,渝國送上的貢品。
本來這東西應是隻有得了賞賜的勳貴之家才有,但因著前些年,兩國還在通商,所以民間也確實有富庶之家曾拿高價購買過。
可唐家是怎麼回事,他心裡早就有數。唐清風嗜賭,已是欠了一屁股債,他們若是肯把塊牌子賣了,那換得幾間宅子和鋪子不是問題。
他們沒這樣做,那便只有一個原因。
他們並不認得此物。
唐清風看郢王遲遲沒有說話,又見他這女兒鐵了心不想認他,便衝著唐嫵又道:“你是不是進了王府享了清福氣,便嫌我們給你丟人了?”說完,他又捲起袖口,指著手腕上的血管道:“我告訴你!你是我唐清風的親生女兒,所謂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我血脈相連,你不認我,是要落下個不孝的名聲嗎!”
唐清風唱了紅臉,李氏便來唱白臉。她不管不顧地抱著唐嫵又哭起來道:“嫵兒呀,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