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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繡側過頭,低聲道:“姐姐,這可如何是好?且不說煜哥兒昨夜與那姨娘究竟發生了些甚,但就夜闖一事來說,就已是失了規矩了,煜哥兒,怎麼如此糊塗呢?”提起程煜,林繡到底是慌了神。
林芙放下了手中的果子,若有所思。
她生的兒子,她心裡自然是有數的。煜哥雖然近日裡時常問些奇怪的話,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定然是做不出來的。
“姨母?”安茹兒又喚了一聲。
林芙臉色未變,輕聲道:“茹兒,這訊息,你可願意給姨母守著?”
安茹兒點頭,“這是自然,我既拿煜哥兒當親弟弟看,又怎會將此事告之旁人,姨母,此事就是殿下問起,我也是不會說的!”
其實林芙這話問的,已經算是擺明了態度。這人就是這樣,自己的兒子怎麼說都成,那若是換了旁人講,就怎麼聽怎麼刺耳朵。
想到這,林繡立馬換了話鋒,“說來,煜哥兒這是去哪了?”
林芙拿過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道:“煜哥前兩日與我說,要去蘇州查些陳年舊事,我問他,他又不肯提。不過茹兒你放心,等他回來,我會立馬把此事問清楚!若是他有錯,我不會包庇他,定會提著他去王府請罪。”
當蘇州二字,一旦和陳年舊事這四字連上的那一刻,林繡手上的杯子,“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接著,林繡雙目空洞地低頭去撿。
“當心!”林芙道。
——
邊境的戰鼓之聲一停,京中宮裡和龍華寺的方向,就一同傳來鐘鳴之聲。邊境的百姓聽聞要議和,樂地把自家的鋪子要賣的物件都降了價。
永揚街上有人一邊敲著鼓,一邊扯著嗓子喊著將軍歸。街上氣氛簡直是要比乞巧節還要熱鬧。
這兩日過去,唐嫵的病總算好了些。
當日下午,她正在房裡百無聊賴地繡著帕子,就見雙兒笑嘻嘻地推開門,與她道:“夫人,殿下回了!”
這一激動,針尖刺進了食指的指尖上,唐嫵連忙嘬了一口,立即放下帕子道:“在哪兒呢?”
“夫人別急,殿下先進宮敘職去了。奴婢剛剛出去,聽聞王妃也有要事要找殿下商議,估摸著,夫人得晚上才能回見著了殿下了。”雙兒連忙道。
聽完這話,唐嫵不禁低下頭,垂了眸。
唐嫵承認,自打她懷了郢王的孩子,又或者說自打她察覺到自己對他的依賴時,她這心態就產生了變化。
就如現在,她只不過聽了進宮述職,和王妃找他這樣的字眼兒,她這心裡就不禁湧上了一股委屈。
明知不該,但這份古怪的滋味卻揮之不去。
她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在低聲與她道:就這麼兩步子的距離,先來瞧瞧她和孩子,不好嗎?
唐嫵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回想起了她剛得寵的時候。
那時,好像他只要逢上休沐就會在她的院子裡頭過夜,不僅如此,他還曾因著她說了一句獨自吃飯吃不進,就將來喜桐苑的時辰,從亥時,變成了戌時。
唐嫵覺著,論一個男人是否為自己著迷,其實一個眼神便看的出來。
記得一次他下朝,恰好逢上她新做了一件西域的紗裙,穿上後,香肩微露,腰線惹眼,她正是照著銅鏡含羞欲脫,他就“恰好”進了屋。
一個眨眼的功夫,那人就紅了眼睛。
他不管不顧地將她撞到了牆角,連朝服都未來得及脫,就亂了呼吸,就拿身子燙著了她。慾念焚身,魂飛魄散,唐嫵那時對他,看似曲意逢迎,可她時常覺得,她才是放風箏那個人。
即便他身在高處,只要她肯奶著嗓子喚他名字,還不是她說快就快些,她說慢就慢些嗎?
唐嫵有些喪氣地回想了一下過去,嘆了一口氣。她忽然覺得顧九娘說的有些話,當真是有幾分道理的,比如那句——這天下女子若是患上了相似病,那大概是無藥可醫了。
這一晃,天色都暗了下來,入春開化,空氣裡潮溼的霧氣,就像是一場毛毛雨。
她近來嗜睡,到了未時一準會閉眼睛,可今日,她只能硬是撐著眼皮兒和時間靠。
一炷香燃盡,便再點一炷香。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的情緒全都亂了,再這麼下去,簡直真要成了那深閨怨婦。
她懊惱地搖了搖頭,與自己說了好幾聲不能這樣。
人未等來,她終於是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晃晃悠悠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