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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重重一聲咳嗽。兩人抬頭,卻見是陸芳不知何時立在縣衙門前的石獅子旁邊兒,臉色不陰不陽地打量著他們。
高建見狀,如老鼠見貓,陸芳卻意不在他,揮手叫他快去。高建如蒙大赦,忙忙地竄入縣衙去了,臨去還狗膽回頭,對十八子使了個眼色。
十八子亦甚是精靈:“捕頭找我有事?”
陸芳便把袁恕己召見一節說了,又道:“他叫你去,多半是要問昨晚上的事了……你要如何回答?”
十八子卻看出他並不是真心想知,而是有話要說罷了,當即問:“捕頭有何吩咐?”
陸芳皺皺眉,見左右無人,便走前一步,幾度踟躕,終於說:“我也不管你怎麼無緣無故提起王先生來的,便先跟你透個信兒,方才袁將軍將王先生審了一番,已經洗脫他的嫌疑,我待會兒還要拿連翹去府衙呢……你好生應付說話,不要跟連翹一般信口開河,弄得一身腥,吉凶難測。”
說了這幾句,又冷哼道:“那婊子向來也是個機靈會事的,今次不知撞了什麼邪,渾然忘了忌諱。”
這大概便是敲山震虎了。十八子點頭道:“捕頭的話我記住了。時候不早,怕遲了袁大人不喜,我便先去了。”她行了個禮,轉身往府衙方向而行。
陸芳忽地又喊住她:“方才高建攛掇你什麼?”
十八子撓了撓頭,陸芳道:“我隱約聽見說曹廉年,他雖財大氣粗,但聽說他暗中曾跟高麗人有些牽連,如今新刺史性情難定的,你最好還是不要去趟這渾水。”
十八子拱手道:“是。”
十八子來至府衙,裡頭通報,一路領著入內,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府衙,卻見雖然磚石陳舊,但地方頗大,建築雄偉非凡,比縣衙不可同一而語,很顯威儀氣象。
袁恕己正在書房辦公,底下人領至,通傳後,十八子又在門口等了半日,裡頭袁恕己才放下一卷公文,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道:“昨夜你為何不告而別?”
十八子袖手垂頭,恭敬道:“昨兒我以為事情都完了,加上又要幫著伯伯收攤,便先走了。請大人恕罪。”
袁恕己哼了聲,道:“你在縣衙當差,卻趕著去收攤,那不如就放你一直守著攤子如何?”
十八子訕訕道:“我知錯了,求大人輕罰。”
袁恕己將她從頭到尾復看了一遍,昨夜相遇,到她離開,這人似自帶迷霧,讓他總是無法辨認清楚,如今日影當空,看的分明。
如今見她服軟求饒,袁恕己心裡惱散大半:“你過來。”
十八子遲疑片刻,終於依言往前。
袁恕己道:“你抬起頭來。”
十八子哭笑不得,只得微微抬頭。
卻見她下頜尖尖地,透著一股靈秀氣,那露在外頭的左眼,像是被太陽光照射的溪流,格外清澈,又透出幾分疑惑。
這一刻,袁恕己忽然好奇摘下眼罩的她,會是什麼相貌,他憑空想象了一刻,卻無法想象得出來。
這感覺讓他略覺懊惱。袁恕己道:“本官也聽說了些有關你的傳聞。”
他故意停了停,看十八子的反應,卻見她仍是平靜地立在跟前兒,渾然不驚。
袁恕己沉沉道:“坊間有些傳聞,說是你……能通鬼神?”吐出這句,他似鬆了口氣,不疾不徐道:“可是真的?”
“嗤,”卻是十八子笑了出聲,道:“怎麼大人也聽這些無稽之談,先前我在巡街,聽他們說起昨夜千紅樓的命案,當真是說什麼的也有,還說小麗花是給先奸後殺,更有說是小麗花太過淫亂,引得野狐惡鬼索命之類,大人覺著這些可信麼?”
袁恕己道:“我如今說的只是你,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十八子道:“這不過是一個理罷了。大人不覺得麼?”
袁恕己道:“好,既然你說到千紅樓的命案,那麼昨晚上你在小麗花房中,為什麼說王甯安是此案的兇手?本官看你明明未曾仔細查驗,難道是憑空得來?”
話音未落,他終於如願以償——十八子的臉上透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怔楞,那隻明澈的眼睛裡的光逐漸隱沒,彷彿溪流轉作深湖,幽暗不可測。
袁恕己道:“如何不說了,本官等你回答。”
沉默,十八子道:“這個其實最簡單不過。”
袁恕己緩緩起身:“哦?”
十八子低著頭:“其實昨晚上我在進入小麗花房間的時候,曾在她身側的地毯上看到一個字。確切地說,是個不完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