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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萱把洗臉水給魏年端進來,魏年還同陳萱說呢,“這都十多天了,也沒動靜。不會是種子有問題吧?”
“別個不敢說,我雖不認得這種子,可種子能不能用,我一眼能看個大概齊,這種子是沒問題的。”陳萱給他兌了熱水,試試水溫,也問魏年,“阿年哥,這要是種出草莓來,這果子好賣不?”
魏年道,“當然好賣了,這種東西現在不多,多是用在西餐蛋糕點心上的點綴。平常水果鋪子哪裡有賣的?”
“可是,城裡西餐廳多嗎?”陳萱又問。她沒做過生意,就是覺著,東西得有買主,才賣得出去啊。
魏年一面擦著臉,隨口同陳萱道,“賣東西嘛,都是物以稀為貴。這東西現下少,人們見得不多,那些個有錢的,說不得就要吃這一口。像什麼六國飯店、北京飯店,這些高檔地方,來的人有錢,他們不怕貴,只怕東西不貴低了身份。”
聽了魏年的話,陳萱愈發堅定信心要好生種這種叫草莓的果子。
因為從魏年嘴裡確定了草莓的價值,待洗漱後,陳萱問魏年,“這果子,北京城有種的不?”
“沒有。”魏年搖頭,道,“要是有,不說別處,水果鋪子裡肯定得有賣。西餐廳那個,不過是點綴,或者是國外進口的也說不定。”
陳萱瞪大眼睛問,“為一口吃的,還到外國去買?”
“這有什麼稀奇的,這種事多的很,有許多衣料子也都是國外貨啊。”魏年笑她少見多怪。
“這倒也是。”陳萱還是很稀奇了一回。過一時,她點點頭,“看來,這東西的確便宜不了。”不然,國外……國外得多遠啊,聽魏銀說,到江南就得兩天兩宿的火車,那國外,肯定比北京到江南要遠多了。
思忖一回,陳萱坐在炕桌旁一時怔忡。
魏年以為她還在發愁草莓的事,與陳萱道,“沒事,就是種不出來,也沒事,別擔心。”
“少說這不吉利的話。”陳萱篤定,“我定能種出來的。”之後,她就不再說草莓的事,去櫃子裡取了書來抄,這是許家姐妹新借給她的《千家詩》。這幾天都在忙草莓種的事,陳萱白天沒空,就晚上抽空抄了。
魏年看她抄的認真,提醒她,“現在都流行白話文,這種古體詩沒人寫了。”
陳萱道,“我也不懂詩,就是藉著背詩,多認幾個字。”
“認字這麼好?”魏年還挺佩服陳萱這認字的精神,就是現在陳萱每天為草莓種的事操心發愁,每天晚上也必不忘抄幾首詩,認幾個字的。
陳萱使勁點頭,住了筆,同魏年說,“那天大嫂子帶我和銀妹妹去東市,我們走著去的,一路上見了好多店鋪,那些店鋪的招牌,上頭的字我九成九都認得!”陳萱說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離去東市那日都半個月多了,陳萱說起這事都是心下歡喜,可見她有多麼喜悅。魏年一向機敏,自然看出陳萱的喜悅,唇角不由也微帶了幾分笑意。陳萱認真的說,“阿年哥,這對你們這樣的聰明人來說,這都不能算事兒。可是,對我,就是一件,”想了想,陳萱方道,“也不只是高興,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麼大的北京城,認了字,經過了什麼店鋪,哪條馬路,這些我都知道,都認得,就覺著,心裡忽然就塌實了。阿年哥,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不?”
“想什麼?”
“我當時就想,就是萬一跟大嫂和銀妹妹走散,我也不怕。這些路的名字我都記在心裡了,就是現在,叫我閉著眼再走一遍到東市的路,我也記得。”陳萱閉著眼睛,慢慢同魏年描繪著路程,“從咱們住的甘雨衚衕出來,經丁字街,一路向南是王府井大街,你家的鋪子就在王府井大街上,我們還遠遠看了一眼,一直王府井大街走到頭,經東長安街向西到祟文門大街東單牌樓那兒就是了。東市的熱鬧就甭提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熱鬧的地方,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貨物,有好多菜好多果子,我都不認得。可我就是覺著,怪美的。還有綠眼睛白面板一頭捲毛的怪人,銀妹妹說那是洋人,我才曉得的。我沒敢多看,可我想,要是阿年哥你見著洋人,就能用洋話跟他們說話了。”
回憶了一回去東菜市的路程,陳萱問,“阿年哥,我說的路都對吧?”
“對。”魏年點頭。
陳萱唇角翹起來,同魏年道,“不知為啥,我就覺著心裡怪美的。”
魏年玩笑,“我看你不是怪美的,你是特美,特別美。”
陳萱不覺笑了兩聲,她是個實誠人,也不否認,“是,出去這一趟,心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