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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操練後,這些兵們就各自回家起火做飯,吃過飯以後他們就會下地幹活,荒地今年才開出來的,種子也是剛剛播下去的,不好好伺候,今年秋天就沒有收成了。
但這幾天不同,長興侯死了,只要是兵就沒有不知道長興侯的,他追隨趙之昂多年,是唯一一個在軍中的威望和鎮南侯不相上下的。
地裡沒人,朱珣剛到路口就看到來引他的人,沒有交流,對方只道:“裘副將設了靈堂,等世子爺您到了以後再裝殮。”
朱珣腦袋嗡嗡響著,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什麼,木偶似的跟著對方一路過去。
靈堂沒有設在城裡,他在衛所院外翻身下馬,人趔趄了一下,又慌亂的站穩,但腳步卻似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世子爺。”裘戎從裡面迎了出來,鬍子拉碴滿目血紅,顯然也是連著幾日沒有休息的樣子,朱珣看到他點了點頭,跟著他進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拐過一道影壁,就看到了滿眼的白綢和白幡,靜悄悄的透著一股死氣。
“裡面。”裘戎指了指正廳,朱珣目光艱難的移動著,邁著腿騰挪著過去……
門是關著的,裡面擺放了十幾盆的冰,整個屋子裡若同冬天,門一開便讓朱珣打了個寒顫。
他進門,看到了靈位,看到了陳放的靈柩,他快步跑了起來,繞過靈臺跑到棺槨邊,一眼就看到了安靜躺在棺材裡的人。
長興侯穿著硃紅色的錦袍,頭髮梳的光亮,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身側,若非膚色太過蒼白,身體太過冰冷,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朱珣伸手摸了摸,聲音沙啞悶悶的喊了一聲,“爹。”
往後再沒有人拿著棍子跟著他後面邊打邊罵了,也沒有人站在他身後吼他,“要打就打,打死了老子給你收屍。你要是躲你就是孬種。”
他是孬種,從來都是,朱珣捂臉跪在棺槨前嚎啕大哭。
裘戎找了一件棉衣給他披著,跪在一邊,沉聲道:“是我們保護不利,是我們失職了。”
他雖有自己的差事,可沈湛交代過他,要護著長興侯,可現在長興侯死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到底怎麼回事。”朱珣問道。
裘戎抹了一把臉,哽咽著道:“他發現了一條暗市,關內有人帶著糧草出關和努爾哈赤交換馬匹和牛羊,他當時大怒,說要查到這孫子,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珣微怔,問道:“真有一條暗市,不是他們誣陷八哥的?”
“什麼誣陷八哥?”裘戎也是楞了一下,“和八哥有什麼關係?”
朱珣回道:“曹恩清寄了一堆證據回去,說八哥和我爹在這裡開了暗市,與努爾哈赤暗中互通貿易。為此聖上將八哥關押去了宗人府,還派了趙仲元來調查此事,我們都以為暗市是曹恩清為了報復八哥杜撰的,沒想到真有。”
“這孫子,一定知道什麼。”朱珣道。
原來如此,他就說著暗市為什麼突然關閉了,那些商隊也徹底消失了,原來如此,裘戎沉聲道:“暗市應該在一個月前關閉的,侯爺摸過去的時候,那個商隊以前用的院子已經人去樓空,但還是讓他找到了線索,那天夜裡他帶著十六個人出去,然後就再沒有回來,我估計是和那個商隊有關。”
“什麼商隊,哪個商隊?”朱珣攥著拳頭,整個人都在發抖,裘戎道:“侯爺找到的東西,都讓朱昌送回京城了,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商隊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我爹的武功可不弱,何況他身邊還有八哥派來保護他的弟兄。”朱珣道:“什麼商隊有這麼多的高手,你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還沒有。”裘戎搖頭,“我親自去過事發的哪個拗口,沒有任何線索,對方行事很謹慎,殺人清掃過,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就連地上的腳印,都被馬拴著樹枝掃掉了。
“可惡!”朱珣一拳打在地上,面板破裂,頓時滲出血來,他吼道:“不管是誰,我一定要將他們都揪出來。”
裘戎頷首,“此仇必當要報,但現在當務之急,你想將侯爺的棺槨扶回去,先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又道:“天氣熱,路上行走怕是不易。”
朱珣起身趴在棺槨邊看著裡面的長興侯,咬著唇無聲的哭著,許久之後才道:“我爹畢生的心願,就是憑己之力讓一方百姓安穩,他死在這裡,就葬在這裡,從今天起,我們老朱家的祖墳就設在這裡!”
“也好。”裘戎點了點頭,“侯爺不是拘泥的人,葬在這裡他也應該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