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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全權由潘炎經手協查,廷尉署想要證據,找他要去。”段文昌此時冷靜下來,便也沉著。
一旁的鄭重聞言不由火大,冷笑瞧著段文昌:“段大人果然是讀書人,聰明,這個時候往死人身上推!”
段文昌並不理會鄭重:“我說的是實情,你們不信我也無計可施。”
“是啊,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倘是肯用這裡想一想,”吳冷西指了指腦袋,“死人未必就不能開口。不過,活人既在,就不急著問死人,段大人說不知情,那就先按不知情講,那麼,每一次發俸祿時,給世家大族的,要多給出幾成,這個,段大人總該知道了吧?”
段文昌神色一變,很快穩下來:“吳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吳冷西挑眉看著他:“正是大人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廷尉署審案靠打機鋒麼?”段文昌立刻反唇相譏。
口中雖這麼說著,心底卻已有幾分亂了。
吳冷西看話說到這裡,懶得藏著掖著地試探,朝外頭示意一眼:
“帶老夫人上來。”
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段文昌一聲驚呼“母親!”,那老婦巍巍走來,眉眼間頓時嚴厲起來:
“上一回,那些差役送家裡的米,多出的,我都已讓退回,腳伕們的錢也都給齊,今日當著吳大人的面,你還不說實話?”
段文昌瞭解母親秉性,是個耿直的性子,一時面有愧色,又不得發作,只含糊說:“母親不知官府的事,請毋要妄議。”
“你……”老婦頓起怒意,“上次那事,我便知定有貓膩,那般做,也是在旁敲側擊你,不料你不知悔意竟還罰那差役多嘴,革了人家的職,你幾時變成這樣忘了廉恥道義!”話說間,老婦眼中隱然已閃了淚花。
上次是下頭疏忽大意,給家中送錯了俸祿,本不是他的那份,見比往日多出太多,母親自然起疑,差役又是個缺心少腦的,只道給大人們家中的俸祿向來比明面定的多。
“母親……”段文昌羞愧難當,不知如何應對,只低低喚了一句。
老婦霍然舉起手指向他,正色訓道:“段氏先祖渡江而來,於江左艱難立足,本為保其家學不斷,卻養出你這等不肖子孫!日後,你倒是以何面目去見你祖父和父親!”
冷汗自額角滲出,段文昌面上一片頹然,低首不語。
“今日官家問話,你到底說還是不說!”老婦厲聲又問,段文昌抬臉時竟已是滿臉淚痕。
“母親也說,我段氏於江左是艱難立足,豈能不知兒的艱難,如今說了,段氏便要毀於兒手中,不說,無顏見列祖列宗,兒,兒……母親倒告訴兒一個兩全之法吶!”不覺哽咽,滿面漲紅,吳冷西一直靜靜審視著他,等他情緒稍平,示意道:
“送老夫人回去。”
“你若做了虧心事,我定不認你!”老夫人臨走前狠狠丟下一句,段文昌一時有些惘然,愣愣看著母親離去的決絕身影。
待回過神,衝著吳冷西冷笑一聲:“吳大人好手段……”
“邢不上大夫,段大人是北方來的讀書人,倘若段大人真是無恥之徒,老夫人來也無益,”吳冷西話鋒陡然冷下來,“大人現在想清楚了麼?”
段文昌半晌不語,吳冷西便沉著氣和他耗,終聽他一句:“吳大人無真憑實據,光家母幾句話,想要證明什麼?”
還是這般死硬,吳冷西微微一笑,那邊鄭重會意,把賬本遞了過去。
“既然活人不肯說,只好問死人了,往後翻,段大人。”
段文昌一陣納罕,猶疑著接了過來,翻了數頁,不由神情大動,待越往後翻,額間冷汗越重,他實在沒想到閔明月這麼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留意了這些!平日發放糧米時,自有主事官員親自到場,造冊登記,並籤總名。他此刻腦子轉得極快,緩緩合上這本半新不舊的簿子,道:
“府衙的通冊騎縫處皆有印記簽名,那才是正經官家記錄,吳大人不知從哪裡弄來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段大人執意裝聾作啞,我也只好挑明瞭,官衙行一套,記一套,拿著府庫的糧食去討好世家大族,這糧倉又丟了這麼多糧食,你是石頭城管倉的大員,死個閔明月就想敷衍過去,我不知你是不是諸如此類得手慣了,才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吳冷西仍是不急不慌的調子,“段氏是北方頗負盛名的經學世家,你家老夫人亦是風骨之人,而段大人就只剩曲意媚上了麼?”
末了的話自然扎心,段文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