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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杳娘正替琬寧小心擦拭身子,留意到成去非進來,便停手過來行禮,低聲道:“姑娘仍白璧無瑕,不過身上受了些擦傷。”成去非略一頷首,往琬寧身邊走去,杳娘已給她換了衣裳,只是小衣仍鬆鬆散著,露出一截抹胸來,還不曾收拾整齊。
那纖薄鎖骨上方一道刺目的紅印,赫然映入眼簾,亙於一片雪白之間,異常顯眼,上頭還殘留著隱約的齒跡,成去非盯了半晌,才吩咐杳娘:“取藥膏來。”
他面上雖無波瀾,可杳娘到底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只是在極力剋制不發作,心底早不知藏了多大的怒火,越是這般,他便越是面無表情。
遂無聲出去替他取藥膏了。
等他坐到她身畔,又驀然發現琬寧的幾根指甲竟也劈斷,指縫間點點血漬還在,可見她當時定不知如何慘烈掙扎,成去非心上隱隱抽緊,輕輕托住了她手掌,不知怎的,想起她那日病酒情形,嘴中胡亂嚷著“捂捂就不冷了”,而眼下,他卻不知如何做才能讓她不疼。
杳娘行動向來敏捷,回來得快,見他正出神地輕撫著琬寧面頰,那神色,罕有的包裹著一縷冷淡柔情,杳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不便上前打擾,又退了回去,把青瓷小盒置於外室的案几上,道:
“大公子,藥膏放這裡了,老奴告退。”
成去非並未應聲,徑直出來拿起藥膏,揭開了用手指蘸著那藥膏,向她那傷處塗抹,許是他指尖涼,許是那藥膏涼,琬寧身子一顫,竟悠悠睜開眼,醒了過來,成去非暫時停手,不知她清醒了沒,等那楚楚的目光投過來,方道:
“你醒了?”
琬寧只覺四肢百骸都疼,想要開口說話,才發覺嗯嗯啊啊的說不出話來,口中火燒一般,她終尋回前一段記憶來,那受人□□的畫面激得她臟腑之內一陣煩惡,一口又酸又嫌的清水便湧上喉間,實在撐不住,伏在床邊就勢嘔吐起來,她瘦弱得可憐,背上那細細的脊骨隔著一層衣裳凸起,似乎也清晰可見,此刻劇烈起伏著,成去非只得慢慢替她撫背順著這口氣。
這一陣過去,她舌上用的藥悉數吐完,火辣辣的疼更甚之前,琬寧早溢了滿目的淚,胸口攪起滔天的羞恥來,只當自己已遭匪人玷汙,又因瞧見成去非在身旁,更是生出難言的狂躁來,她不想見他,遂一把推開了成去非,自己隨即伏在枕間,整個身子蜷縮如蟲,抱緊了肩頭啜泣起來。
他忽受她這麼一推,已察覺出是她那份不言而喻的難堪使然,便把她攬起抱於懷間,不讓她躲著自己,低聲道了句:“什麼也沒發生,你不要害怕。”
琬寧卻仍是抗拒,淚光瑩瑩地想要掙脫,成去非不肯鬆開她,耐心哄著:“日後就不打算見我了麼?既是因想我想的快要死了才遭此禍,眼下,我就在這,怎麼反倒膽怯了?”
琬寧被他說的更為憂懼,卻又有那麼一絲溫柔的酸楚,一時既尋不到說辭,亦開不了口,恍恍看著他熟悉的眼睛,終軟軟伏在他懷間緊貼著他那溫暖的胸膛哭倒。
淚水很快濡溼了成去非的衣裳,他回應著她的依賴,手底又緊了兩分,她柔軟胸脯下的那顆心,彷彿已是挨著自己而跳,亦或者,這顆心,不知自何時而起,便只為自己而蓬勃躍動著?
純情即墜,他到底是憐惜她,只能拿她最熟知的道理開導她:“聖人說,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為也,阮家之禍你且能咬牙隱忍至今,難道一個登徒浪子便能讓你就此一蹶不振?更何況,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你倘是以為我會在意,輕看你,便也是小瞧我了,錯在他,不在你,但你倘是此事而鬱結於心,我才要怪你。”
一席話說得琬寧哭得更厲害,她原不知他竟也有如此體貼人的時刻,這一腔話且不論真假,他肯對她講了,便是救她於囹圄。
待她稍稍安定些,成去非方道:“你身上有傷,我幫你塗些藥。”說著先拿帕子替她抹了淚,重新蘸了藥膏,仔細替她塗上,琬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鬆散,忙想掩住,成去非知道她害羞,輕按了一下她肩頭:“上好藥再穿衣裳。”
抹完忽又想起她口中舌傷,剛才那一陣嘔吐怕把藥也給吐沒了,遂四下裡看了看,床頭正放著一小瓷瓶金瘡藥,便拿過來,捏了她下顎,琬寧不由張開了嘴,分明覺得窘迫,微微扭了頭想要避開。
成去非輕輕拍了拍她臉頰,道:“嫌不雅觀麼?虧你力氣小,咬舌自盡又沒什麼經驗,否則成了小啞巴,我這日後同你只能筆硯相交了。”
他罕有地跟她說起玩笑話,仍擒住了她下巴,這回琬寧倒順從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