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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託孤重臣,您為何不同他商議同心同德救天子於險境?”
這張嘴,也有如此麻利的時候,可端的仍是天真痴氣,成去非耐心耗盡,想著該罰她跪上一夜吃些苦頭,轉念又想,她這姿態倒跟墨家一般,上刀山下火海,死不旋踵,跪一夜算什麼?
不能再往深裡跟她解釋,成去非大步走了下來,直到她跟前,面無表情道:“你不怕死,我知道,可蔣家上下幾百人呢?”
這一語果然有效,琬寧見他目中無情,不由心底涼透,腦中轟然作響,再也沒了言語,目光慢慢投向地上那散亂的書本,只聽成去非的聲音一下子遠去了:
“我還是半個時辰後來,你寫或者不寫,自己看著辦。”
第50章
大將軍府邸收到荊州的書函時,府上剛送走一批客人;包括痊癒不久的大司農。時令已至春深;大將軍府邸新修葺一番,更見氣象。
此刻;大將軍獨上燕子樓,憑欄遠眺;遙遙望見半面江水,一行白鷺接二連三自天際掠過;漸漸消失在熊熊燃燒的落日裡,好一派春江晚景!他捏起那封書函,嘴角浮上一絲自得的笑,荊州許士衡這個時候也不過如此,遂並未留意上頭火漆,只刷刷甩開紙張,氣定神閒略略掃了掃。
毫無新意;大將軍自負文采激盪,這賀詞自然不能入他法眼,正默想許侃還算識相;一行刺目之辭赫然映入眼簾——
“公乃行伊霍之事”!
那絲笑意陡然變冷;大將軍眯起眼,把書函舉近幾分,定睛再看一遍,並沒有錯,心底一陣惡寒。這一句於一片錯彩鏤金中拔地而起,真可謂孤筆!毒筆!他許侃這是拿軟刀子害他!
大將軍壓著怒,清楚絕非筆誤,可許侃是個粗人,屆時擺到檯面上,十分好找藉口,大不了賠個罪,倒顯得他自己跟一個寒門老粗咬文嚼字。好啊,這是噁心自己來了,大將軍冷哼一聲,把那書函裝好,緩緩下了燕子樓。
到聽事這一路,大將軍思緒漸冷,不復方才怒意,步子放得也慢:說到底,這是私人書函,天子看不到,百官看不到,可謂只有天知地知他知,那麼,許侃到底心存何意?
許侃手中握有荊楚軍,底下又有四大名將,當地百姓愛戴,這樣的人物坐鎮上游,大將軍一直都清楚短期內動不了,他本打算先由著荊州,等拾掇了江左這批世家,屆時自己再慢慢圖謀,荊州也好,西北也好,總有解決的時候。許侃不傻,從不輕易趟建康的渾水,按兵不動,同江左的默契彼此心知肚明:任由你江左鬧翻天,只要不插手荊州便好。
至於先帝託孤,大將軍想到這,滿面陰鷙,許侃不是阮正通,他心底最看重的是荊州一方土地,是荊州百姓,君臣之道倒還在其次。只要自己給足空間,斷不會貿然橫插一腳他和烏衣巷恩怨,就是烏衣巷尚且了無動靜,他許侃這個時候冒出陰陽怪氣的書函是腦子犯渾?
若真是他犯渾倒還好了,大將軍忖度半日,才喊來貼身小廝密語了幾句。
大司農府邸裡,皇甫謐剛換了衣裳,只得又去更衣,出了門方問小廝:“賓客走後,府上可有什麼事?”
小廝道:“大人們剛走,府上就收到一封書函,不知何人所寄。”
皇甫謐皺了皺眉,便不再相問,等趕到聽事時,只見大將軍正拿著柄玉如意,一下一下敲著那唾壺,看上去不過有些無聊之色。
“子靜兄,你來了。”大將軍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入座,隨即把那書函扔了過去,只道:“子靜兄看這個。”
說罷便留意皇甫謐神色變化,果真中途面色一變,不過很快復原,待看畢,又工工整整摺疊重新裝好。
“子靜兄如何看?”
皇甫謐卻就此沉默,似在思忖,外頭天色有些昏暗了,大將軍命人點了燈,直到一室光亮乍現,大將軍就此望過去,才發覺大司農於光影中,竟有了風燭殘年之感,一時也不免喟嘆白駒過隙,大司農垂垂老矣!那麼,他自己呢?
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時哉不我與,去乎若浮雲。
世間傷心事莫過於此。
“許侃不過有意試探,大將軍不必理會,只當全然不知,什麼都無須做。這邊越悄無動靜,他那邊越是猜不透,也不會輕舉妄動,如此便好。”皇甫謐徐徐開口,大將軍不免失望,嘴上卻接道:
“子靜兄所言,恰是我所思,不過猶豫罷了,既然是這樣,我聽子靜兄的。”說著拍了拍手,外頭小廝呵著腰進來恭候。
“子靜兄大病初癒,本不宜隨意叨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