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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賀姑娘走不穩,你揹她回去。”
趙器登時露出幾分難堪,成去非冷冷道:“太傅病逝,她倒哭去半條命,府上是沒空埋她,你找人仔細伺候,不要添亂。”
大公子既這麼說了,趙器無奈,只得攙扶過琬寧,小心往木葉閣去了。
直到末了一日,太尉溫濟之是最後一個來弔唁的賓客。顫顫巍巍的溫濟之,遠遠望過去,更像是普通人家的耄耋老翁。成去非得了通報後,動了動酸僵的身子,快步迎了出去。
“太尉……”成去非一步跨上臺階,早已伸出手來握緊了溫濟之枯硬的左手。溫濟之自上回摔折腿後,便驟添老態,藉著成去非的臂力蹣跚至靈堂。家眷們見年近古稀的溫太尉親自來弔唁,心下感觸,一一皆行了重禮。
滿世界的白,許久,溫濟之才看清眼前情形,蒼老的面容上緩緩露出絲絲戚然。
也是這樣的皚皚落雪日,彼時弱冠的成若敖親自去府上拜訪,少年人雍容敏慧,一番暢談後,他親自送客,身側立著三五知交,有人忽發感慨:
“此子日後功名必不在吾等之下!”
果不其然,很快成若敖領兵西北,數十載戎馬倥傯,立下赫赫功業,回朝便領尚書事,都督中外軍權,一時風頭無倆,而大將軍橫空出世弄權專政則是後事了……想到此,溫濟之心頭酸側,蒼然的聲音沉沉響起:
“斯人已矣,雖萬人何贖!”
其中哀慟不言自喻,成去非因連夜熬著,嗓子已暗啞,聽了這句心底酸楚,默默將溫濟之攙起,緊緊依在他身側:“家公已去,大人是晚輩們的主心骨,怎可受此風雪?”
溫濟之心下明瞭,緩緩抬首凝視著成去非,眼前人如水靜斂,清冷奪人的眼眸中,不憂,亦不懼。
“伯淵,”溫濟之終動情低喚,猶如自家子孫,“聽我一言,好好歇息一宿,後日便是初七了。”
一側的成去遠早聽得心內狂跳,兄長則挺立如初,認真應聲下來。到了入夜時分,成去非竟果真去歇息了,一夜睡得深沉安穩,全然不似成去遠的輾轉反側。
初六天漸有放晴趨勢,到了夜間,竟是星河燦爛如洗。成去遠不禁憶起西北舊事,胡人曾夜襲營地,彼時自己未著甲冑,任誰進來,都能刺上一刀的。而今夜,比當時更讓他無措侷促,兄長則再度安然睡去。
門前掛著璨兒親手製作的新年桃符,室內則是睡夢深沉的璨兒,還有腹中胎兒……未出世的孩子,美麗懂事的嬌妻,烏衣巷四族無數條鮮活性命……成去遠知道此刻自己不該想這些叫人軟弱的人事,只能死死盯著漫天星子,直到河落鬥斜,夜盡天明。
當兄長換上鴉色勁裝出現在眼前時,成去遠一陣目眩,忽然意識到兄長其實更像母親,有些事情是絕不肯假手他人的。
鐘山正是狩獵好時節,而建康則要金水浮橋,大將軍,當是回不來了!
第56章
鳳凰三年正月初七,太傅成若敖下葬;太極殿所賜之物剛到烏衣巷;大將軍奉今上拜謁先帝陵,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鐘山方向行去。
留在城內的唯剩大司農皇甫謐;立於城牆之上,清晰可見龐大的隊伍蜿蜒往東南方向緩緩去了;天氣晴好,一縷初陽投射在身上;有了那麼絲絲暖意,皇甫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不自覺往去烏衣巷的官道上望了幾眼。
往昔大將軍習慣帶上左右心腹出行狩獵,他曾委婉勸諫,城內空虛不是好事,如今照舊,倘不是他主動請求留下守城;怕是也該在去鐘山的路上了。
而官道看起來安靜得很。
四方城門緩緩而閉。
清一色鴉色勁裝的死士悄無聲息現身,騰騰而起的一股殺意直面而來!
虞歸塵見為首的那人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聽得一聲令響;隊伍開始往內城東北向行進,欲取武庫,必經大將軍府邸!
馬蹄聲疾馳而過,很快驚動大將軍府上!
“夫人,出事了!烏衣巷的人來了!”帳下督章世得了訊息,顧不得禮儀,直奔內堂,劉氏本還在梳妝,髮髻綰了一半,心下驚跳,透過青鏡問章世:“大將軍不在,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你拿個主意吧。”
章世單膝一跪:“夫人莫怕,為了夫人的安全,請夫人不要亂動!”說罷起身奪門而出,劉氏並未留下,而是徑直到了外廳,只見章世已開始部署弓箭手上了防護牆。
“眾人聽令,為首的是成家成若霈虞家虞歸塵,擒王先擒賊!聽我口令!”章世振臂一呼,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