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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是心腹之重了。
兩人一路說著,不覺已來到了十全街上,臨近年關的緣故,市中行人如織,熙熙攘攘,兩側商肆擁仄,招牌林立。天雖早煙透,可燈火通明,仍仿如白晝。兩人留心路旁酒肆、食店、雜貨小攤,行走於人群之中,自有別於烏衣巷那高牆大院的感觸。
一**人潮湧過來,一**人潮又湧過去,端的是目不暇接。
“別摸了!再摸都要給你摸汙了!就是這個價錢,我也不是一天的買賣了,愛買不買!”前方這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姑娘正不耐煩地攬著自己的布匹,只要人不瞎,都看的出她是個姑娘家,偏是男子的打扮,成去非不禁莞爾,藉著光亮打量她,臉不小,不過煙裡俏,眼神亮,脆生生的樣子,倒利索得很。
“我原不知如今連女子也能做這生意了。”成去非衝虞歸塵輕笑一聲,沒想到那女孩子似是聽到了,偏著頭投來目光,反倒像是在估量他倆人了。
“女子怎麼了?”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甚是不滿的神情,睨著眼,又上下看了他倆人一眼,仍去忙碌自己正事。
“你這布匹,是自己織的?”成去非信步上前,正想試試手感,沒想到小姑娘一把攥緊了他剛伸出去的手,給甩去一邊,皺著眉頭:“我這就是自己的活計,雖不名貴,可穿著舒服,這位公子看樣子不是普通人,還是不要摸了。”
“為何?”成去非低首掃了一眼。
“公子哪裡能看得上這種,蜀錦、雪鍛、提花絹、單羅紗、軟煙羅……公子您用的都是那有名有姓的呀,我這就是無名氏,您別在我這耽擱了!”小姑娘連珠炮似的,伶牙俐齒,一雙大眼朝邊上斜斜一挑,俏皮裡頭又有著說不出的戲謔。
成去非不由起了興致:“你知道的名目倒不少。”
小姑娘登時唏噓一聲,這回徹底是不屑了:“沒穿過,還不許人聽過?”
“許,當然許你聽過。”成去非心下少有這般輕鬆的時刻,聽她口音,像北方人,可又說著建康官話,兩相混著,半生不熟,偏又倒豆子一樣順溜,越發覺得眼前女孩子的可愛之處,便微微一笑,道了句:
“我們不敢妨礙你。”
說罷舉步朝前去了。
不覺抬首間,那對面小樓上,正有人探出頭來,拿著帕子半掩著面,只露一雙妙目,同他相視的剎那,不躲亦不避,凝神盯著他,他便斂了方才那點尚存於心的笑意,往別處看了。
虞歸塵笑道:“那姑娘性情爛漫,全在一個‘真’字。”
成去非笑而不語,目光落到一處小攤上,擺著排排的假面,正像西北蠻夷所慣用的胡頭。攤主見他倆人近身,即刻堆了滿臉的笑,熱情上來招呼:
“兩位公子想挑假面?可真是巧了,小民剛拿的新貨,東西雖小,不過卻是從隔著千里的西北帶來的,最近,建康城裡的公子姑娘們正時興這東西,公子們隨意看看?”
怕是這十全街上的生意人都生著一張巧嘴,成去非瞥了他一眼,順手拿起一具借光瞧了瞧,攤主笑道:“這叫星星必煞,煙鷹眼,紅耳紅劍,四顆牙,能吞厲鬼。”
這解釋新奇,成去非便又拿起另一具,攤主便繼續道:“這叫凶神八煞,白眼紅耳,能吞八方惡魔。”
虞歸塵不禁笑問:“這般冷煞的名,都誰給想的?”
攤主笑著搖首:“倒也不全是,”說著親自給翻出一具來,雙手捧著遞給成去非,“這個就叫明月奴。”
成去非接過來,細細打量著:雖仍是青面獠牙的,可認真看了,倒真有幾分明月生輝的意思,彷彿真的是那邊關的月色裹了一層霜,給鍍在上頭,底下便是連綿千里的荒原,他忽就有幾分思念西北的那輪冷月,那輪曾照他年少一段光陰的月,不知何時再能照他征伐邊塞,風沙狼煙裡一舉大業。
眼前唯有燈光映著他的側面,在這四方夜幕之下,是說不出的孤峭。
“明月奴,”成去非兀自低語,思緒漸漸收回,“這名好。”
“小民是個粗人,哪裡能想出這麼別緻的名號,這個樣式的假面,是附近蔣家的二公子給起的名,也是趕巧,這一批貨裡頭,就這款沒個名目。”攤主見他似是中意,便耐心賠笑解釋著。
“難為他一個商家之子,居然也會風雅。”成去非驀然想起阿灰所提之事,心底有所觸動,便付了錢持面具把玩於手中。
虞歸塵微微詫異地看看他,不想他真買了下來,他素來對這些流行一時的玩器毫不留意的。
“我有用,”成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