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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擅寫閨怨的才子,把姑娘家的心事拿捏得入木三分。
不想琬寧忽又抬首,一雙杏眼裡水光淋淋,彎眉微蹙,兩靨胭脂般紅漲,就是這幾分動人處,讓成去非不得不伸手輕輕覆住了她雙眼,冷冷道:
“你是在勾引我。”
她不再是當初進府的小姑娘,唯唯諾諾,孩子一樣躲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咀嚼身世之苦。突然就亭亭玉立,由著他把玩才好,全看他興致,可她又分明還是當初的模樣,脆弱如許,不過一隻孤鳥。
這一句在琬寧聽來,說不出的辛辣諷刺,從他手底掙開,眼角凝著大滴的淚:
“我聽聞,就是屠狗之輩,您都尚能看到一顆赤子之心,這世上之人,亦有雖廁身市井,操卑賤之業卻不乏至情至性的,我倘真是男兒身,也該得您青眼,可如今,您待我,越只會狎弄,就說今日之事,確是我錯,您何苦要汙辱人?”
嘴上這麼說著,心底早大慟不止,她腦子轟亂,只盼著煙雨能在跟前,伏到她懷中大哭一場,也好得幾分安慰。
可眼前到底是空無一物,琬寧捂了臉,別過身子,四處皆是煙漆漆望不到底的將來,嘴唇都咬破了,嗚咽著抗議了最後一次:
“您不過當我是個物件,倘阮家不亡,我父兄皆在,即便你是烏衣巷子弟,又怎能欺負人至此!”
縱然不是阮家親身骨肉,到底數十年的教化,養了她高高心氣,平日的頂禮膜拜,俯首帖耳,多半是她性子本就羞斂,這一副軟透了的身子,破瓜之年,合該只在懷中嬌聲細語,輾轉承歡,遂他一時心意。半路忽殺出一股子不甘不願,同當日伊霍之事,到底有些相似之處,卻又有那麼點不同。
成去非低首一笑,眉頭微挑:“說完了?”
說著繞她面前,無動於衷看著她,知道她這心性,絕不是尋常哄弄就能過去的,遂什麼也不做,抱肩而立思忖半晌,才道:
“我本以為你多少有些脾性,不曾想這麼重,人常說悶葫蘆發起火來更叫人怕,你這夾槍帶棒,我倒真是怕了。”說著負起手來,往案几旁走,四下掃了掃,頓了片刻:
“你也算有仇必報了,打翻硯臺是有意為之吧?逼著我辦不了公事,聽你在這教誨我,別哭了,教誨我都記心裡呢,也不枉你花這麼番功夫。”
說著又踱至書架,順勢抽出她謄錄的那本《五典》,已裝訂成冊。他家中本只有《堯典》《舜典》,這下齊全了,確是她的功勞,便行至她面前,正想開口,卻見她拿手背抹著淚,混著方才那點墨跡,不覺抹成了小花臉,自己卻渾然不覺。
他不禁想起那年從西北迴來,半途馬受了傷,他和虞靜齋借宿農戶家,那家有個不過總角之年的女童替他們燒熱水,他倆人過意不去,硬要自己燒,鍋底灶裡,塞了滿滿當當的乾柴,心底想著這下總能燒快些,可火苗漸漸熄了,嗆人的煙霧卻越來越大,兩人實在受不住,狼狽而逃,院子裡女童本正踩著木頭樁子給他們的馬加草料,扭頭看見他倆人跳腳出來,忽放聲哈哈大笑,清脆的童音簡直要盪出籬笆圍牆。
“大煙鬼!大煙鬼!”
這句話他記了多年,當時聽得他倆人面上都掛不住,如今想來,竟帶著一股暖意,成去非嘴角便漾出溫柔的笑,只那麼一瞬,還不曾爬上臉龐,又消逝了。
他拿《五典》稍稍碰了她手臂,見她明顯躲了一下,又偏過頭去,這個動作他熟悉其中意味,當日他擁她在懷,鉗制著她時,她便是這麼個躲法,當時自己確是無暇顧及她感受,手底粗魯了些,只想著把那團火洩下來好解脫,倒真成了她的夢魘。
“這樣也唐突了你?”成去非又氣又笑,“臉皮未免太薄了些,”說著見她面色且要變,忍住莫名想要逗弄她的那點念頭,遂冷下臉,揚起手中的書:
“讀書人的毛病,我本想著同你談一夜的學問,好才不負你阮家人的佳譽,現在看是不能了,你不是要當君子麼?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你這臉花了,衣裳也髒了,且先回去盥洗吧。”
這半日的功夫,他同她廢話許多,見她眼眶間仍溼漉漉一片,可情緒漸漸安穩下來,也就懶得再跟她周旋,見她紅著臉折身就要走,聲音沉沉響起:
“阮姑娘還不曾見禮,不失態麼?”
哪怕臨到最後,他仍要壓著她,叫她跳不出自己掌心,饒是風骨感人。他也自然喜歡她這點柔中剛意,隱忍中的倔強,真還有些阮家那些儒生的氣質,那些男子,端的是正大光明,青衫磊落,養浩然之氣。
而她為女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