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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圖謀篡位的先兆?!你們到底是在逼今上,還是逼大將軍!”
——炸雷一般的聲音,彷彿一把重錘將整個太極殿都劈裂開來!眾人張口結舌:他韓伊是真的不打算活著走出太極殿了!
這句話彷彿帶著一股巨力,把每個人都拋上了雲中霧裡。長史霍然起身,一個箭步上前,只惡狠狠瞪著韓伊:
“公然誹謗詆譭親王,無視高下尊卑之別,韓伊你那聖賢書都是個屁!”
這下太極殿上更是愕然,長史如此粗魯無憚!場面完全失控了!
好極!好極!
英奴簡直不知此刻該哭還是該笑,這些人是在太極殿——天子之殿啊!方才還知道顧些顏面,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眼下,索性破罐子破摔,猶如市井罵街,什麼君臣之禮,什麼寡義廉恥,全都顧不上了!
著作郎聽得瞠目結舌,頭上不覺沁出了細汗,也顧不上擦拭,手底卻遲遲不敢落筆,誰人敢記?便是這上下千年的史官,怕也不曾親睹如此荒唐的場面!
“今上!請恕臣方才失言,臣自當領罰!不過,韓伊他這是大逆!這才是其心可誅!此言此語讓大將軍無立足之地也!又公然離間天家骨肉,已是罪責昭昭,天人共賭!罪不可赦!”長史似乎想起來上頭還坐著皇帝,卻字字咬得清楚,有如切金斷玉:
“若容此人活著,天家便要淪為普天下的笑柄!”
這世上最可恨得便是這種道德之辭了!英奴一陣目眩,等堪堪回過神,好不易才尋到中書令張蘊的身影,看那張全然迴避的臉,一顆心便直往下掉,他忍了忍,目光遊移一遍,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接一接話!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恐怕再也沒有什麼時刻能比得上此刻,叫他明白:何謂孤家寡人!
“今上,”成去非眼見韓伊鼻翼翕動,知道他這是要豁出命去,手持笏板疾步出了列,卻岔開方才的話:
“帝王昌盛莫過於唐虞,您當之無愧,忠臣功高莫過於伊尹周公,而大將軍可與之相比,”
這番套話自成去非口中而出,其震撼人心處並不亞於方才那一番唇槍劍雨!英奴嘴角扯了扯,知道後續必有轉折,便沉心聽他繼續道:
“德行茂盛者官位高貴,功勞卓越者賞賜豐厚,大將軍既有先帝賞賜的尊位,又有忠君事功,就應享有九錫的特殊恩寵。”
他不疾不徐,語氣和緩地說完這些,並不理會他人目光,只淡漠看了一眼韓伊,方道:
“中書舍人怕是得了失心瘋,遂致胡言亂語,今上不應同癲狂之人計較,以免有失聖名,誠如長史大人所言,清流不過要的是好名聲,他如果真死了,正中其下懷,可天下人卻會以為這是今上無容人之德。所以,臣以為,越是這樣,今上越不該順著他。”
這倒真是四兩撥千斤了!
英奴極力維持著面上表情,成去非這是給韓伊解了圍,可他竟也支援大將軍封九錫,那些官話,哪裡像他平日風格?真有些匪夷所思了,難不成是緩兵之計?緩的哪門子兵?下一步又有何計?
天子一言既出,便斷無更改的道理,成去非到底是如何籌劃的?英奴無暇細想,便順著他的話,悠悠道:
“成尚書所言不假,朕若跟瘋癲之人計較,那才是淪為普天下的笑柄,大將軍以為呢?”
說著很自然地望向大將軍,不想不等大將軍開口,那邊韓伊忽連連跺腳,指著成去非罵道:
“成伯淵!枉我韓伊高看了你!不想你竟也是這般助紂為虐的之人!我用不著你虛與委蛇半道相救!”
聽得眾人又是一陣不堪,這韓伊簡直不可理喻!非得一頭撞死南牆不可呀!眾人皆暗自打量著成去非,大公子果真好雅量,面無異樣,似乎分毫不放心上。
只見韓伊越說越激動,竟兀自扯了冠帶往地上一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熱淚滾滾望向英奴:
“今上萬不可聽他人之言,大將軍絕不可受九錫之禮!臣知道,這滿朝的文武,都跟看傻子似的看臣,臣不在乎!當日,臣的老師蒙受不白之冤,有人勸臣勿要出頭,白白受牽連,臣那時昏了頭,竟不曾維護老師清白,如今,臣再也不能做那沒骨氣的縮頭烏龜,眼見著大將軍步步為營,只剩易鼎禪位!臣雖出身鄙陋,卻也深知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臣人微言輕,做不了什麼,但這話還是能說的!”
英奴怔怔瞧著底下韓伊淚涕並下,彷彿平生第一次明曉何為真正的肺腑之言,而這些話,他曾日思夜想,盼著也有那麼一日,誰也給他些告慰,不曾想,這些話,不過出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