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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日事情多,忘了答應你的事,好在及時想起,省得你拿我當言而無信之人。”說著把兩手伸到她跟前,忽又輕輕握住,“你要哪一個?”
琬寧不解:“不是說兩枚都給我麼?”
看她痴痴神色,成去非哼笑:“侵欲無厭,規求無度,既是一雙,你我一人留一樣,這都不懂麼?”
琬寧靦腆一笑,心底燕子輕啄了般癢人。遂指著他右手道:“那我要這個。”
“為何?”成去非笑問,“選了便不能後悔。”
琬寧便垂下目光,輕聲細語溫柔道:“因為您說您是夫君。”
成去非瞬間明白過來,心底一時無可形容,那本是他無心之語,興致來時逗弄她幾句,她容易當真,怕是奉為圭臬,他便淡淡道:
“我不說,你就不拿我當夫君了麼?既行歡好,你不認也不能了。”
聽他忽提這個,琬寧好一陣臊,不明白他在這上頭,為何總這般直白,讓人面上受不住。
待接過印章,凝神看了,卻是“王室如毀”四字,琬寧心底一時彷徨,如不小心跌入水中的小蟲一般,掙扎片刻,方低聲問:“您為何給我這個?”
“你明白的。”成去非有意說得模稜以持兩端,琬寧無聲立了半日,到底是難過,手底捏緊了印章:“我不明白。”
成去非卻避而不答,只說:“我留著那上一句,你不明白就不明白罷。”
說著起身甩袖朝內室走,自己除了鞋襪,卻未脫中衣,往床上躺下,衝她道:“我今晚要宿在你這裡。”
琬寧一驚,只得隨後跟上,撫了撫襟口,聲音猶如蚊蚋:“我,我去沐浴,再來伺候您。”
說完只覺難堪,成去非望她一眼:“你哪裡會伺候人?你這是‘情好新交接’”,話到一半,因涉及父親名諱,便不說了,留她想去。
見她折身要走,便喊住她:“過來吧,一天能洗多少回,皮都洗掉了。”
琬寧磨磨蹭蹭挪到床邊,也只是坐在邊沿,背對著他,成去非只能瞧見一纖弱背影,遂重新坐起,輕而易舉就剝了她外頭那件,往下一扯,露出白瑩瑩的肩頭來,琬寧只覺一涼,兀自打了個寒噤,成去非已伏在上頭吻了吻:“我的小娘子是香的,用不著洗。”
說著鬆了她,竟又仰面躺了下去。
琬寧不知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只聽他擁鼻輕咳了兩聲:“你要坐到天亮麼?”
外頭夜深沉沉,不過離天亮怕還早著,琬寧咬了咬牙,紅著臉開始輕解羅衫,成去非卻阻止道:“如今夜裡涼,你不要脫光了。”
琬寧被他弄得無所適從,嬌怯看他一眼:“大公子到底要我如何做?”
“我說宿在你這裡,就只能做那事麼?躺下吧,我今晚懶得夜讀,不過想早睡一回。”說著動了動身子,意在給她挪地方。
這話音裡泛著不易察覺的疲憊,琬寧見他闔了眼,起身把燈吹了,方掀了被子躺到他身側,卻不敢同他碰身,成去非也了無動靜,兩人浸在這一片煙暗之中,一時無言可對,不知過了多久,琬寧聽他呼吸聲均勻,猜他是睡了,自己這顆心便不似先前跳得那般厲害,可卻半分睡意都沒有,只睜大了眼睛瞧著上頭隱約可見的帷帳輪廓,那上頭掛著四兒做的香囊,裡頭放了白芷等物,此刻四處靜下來,唯窗下秋蟲獨鳴,嫋嫋的香氣便也跟著清晰起來。
她怕他著涼,便微微起身,想檢查下被角掖好了沒,手剛伸過去,忽被他扣住,聲音裡有絲不耐:“不準隨意摸我,你不睡麼?”
琬寧大窘,連忙抽回手,小聲道:“我想給您掖被角的……”說著,猶豫抬眼看了看他,“大公子,您沒睡著?”
“諸事煩心,難能安寢。”成去非翻過身,背對著她,並不願多言,琬寧想了片刻,方道:“我還是去榻上歇息,您好好睡一覺。”
成去非悶悶道了句:“躺著吧,在我跟前就那麼難熬?”
琬寧聽出他的不滿,默了半晌,鼓起勇氣學他先前的樣子,輕輕扳了扳他肩頭,成去非只得順著她:“你想說什麼?”
“在國事上,大公子有私心麼?我看過您的策論,也看過那位名喚王朗的遺稿,您和他,都是沒有私心的人,既然王道有繩,您為何還要煩心?”
她的窺神之心,雖惶亂怯弱,卻自有躡足而至的溫柔,此刻只願撫平她想象中的那眉間一道皺紋。
嗓音依然軟,成去非首次察覺出這聲音的動聽來,楚楚間藏著篤定,他自嘲一笑:“你高看我,我不過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