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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行成事與否,不敢擅自相問,忽想起大公子還沒用飯,忙解了轡頭,調了個頭,揚鞭趕車往家中趕去。
等馬車進了長幹裡,車馬在人群中仍容與拒前,成去非便下馬步行,走了幾步,趙器見看見那道邊有賣各類食物攤鋪,忍不住提醒道:
“大公子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成去非對飲食向來不挑剔,也不是沒在街角小攤吃過胡餅胡羹,這幾樣皆由商人自西北帶回江南,在民間廣為流傳,更有波斯國傳來的胡炮肉,氣味辛香,食之難忘。
不過眼見離家不遠,長幹裡的東頭便是烏衣巷,成去非也不覺腹中有多飢餓,遂擺了擺手,一眼瞥見那攤鋪上還有蜜冬瓜魚、雕梅花球、蜜筍花、雕花姜等蜜餞果脯,想起七夕當夜的事來,便吩咐趙器讓販者每樣都揀了一包,趙器以為他是想吃這個了,忙不迭買了許多,提在身上,問道:“大公子這會吃嗎?”
說著不免納罕,每一樣都讓買了,倒有些分量,大公子何時這麼嗜甜了?
卻見成去非只接過來,等過鬧市區,抱著上了車,並不見任何動靜。
等進了家門,趙器正欲問午膳之事,卻見成去非拎著那幾包蜜果往書房去了,福伯亦在身後張望:“大公子拿來些什麼?這麼幾大包?”
趙器笑道:“蜜餞果子,您老也想吃了?”
福伯搖搖頭:“我口齒漏風,早不敢吃甜了。大公子買這些是做什麼?他幾時喜歡吃這個了?還買這般多?”
兩人相視一眼,頗覺無奈,大公子行事誰又能摸得清?
成去非並未往書房去,而是徑直來了木葉閣,見琬寧正垂首做著女紅,四兒在一側本指指點點不停,忽起身笑道:“姑娘這佩囊總算完事,何時給大公子送去?”
聽提及自己,方知琬寧原是給自己做的,便走上前去,把包裹往案几上放了:“上回你說想吃蜜餞,我身上未曾帶錢,今日一併補給你。”
陡聞人聲,她兩人都唬了一跳,琬寧見是他,心底奇怪,這人是鬼麼?總無聲無息地就來了?待他目光落到自己手上,醒悟過來,不禁掩了掩,垂首見了禮。
可瞧見幾案上鋪了如許多的蜜果,又直想發笑,她當時不過是怕違他心意,不想空惹尷尬,今日卻記起還買來好些,琬寧不由抿唇一笑:
“謝大公子,可我吃不了這麼多。”
“見樣都嘗一嘗吧,不喜歡的就賞給下人,喜歡就多吃些。”成去非看了眼沙漏,算著用完飯當還能去趟落日馬場騎射,不想多留,遂道:“我還有事,你吃吧。”
說著剛到門口,頓了片刻,折身回望,正迎上琬寧那瑩瑩一雙清眸,走到她跟前,自她手中掏出那佩囊,在掌間掂了兩下,淡笑問:“是給我的罷?”
琬寧羞赧低首,並不說話,成去非隨手攬過她,貼著她耳畔低語:“謝了,我會戴著,不枉你費這個心神。”
說罷鬆手舉步去了,等出了門,方仔細看了幾眼手中物,還算精緻,只他對這類東西亦無感,凝神想了想,順手朝腰間戴好,仍去忙事。
第141章
簷鈴在風中作響,琬寧迷糊之間翻了個身; 成府本是沒這種東西的; 那便是自己的錯覺了。她今日吃了太多的蜜餞; 明明已是不能下嚥,但那是他難得的心意,東西就在跟前,不是虛無憑依。雖然並非貴重,遠比不上作章的美玉; 但恰恰因是尋常百姓都能吃到嘴; 帶著煙火氣,就像幼時煙雨牽著她的手; 在上巳節上元節中秋節一連串的節日裡; 她都曾品嚐過,帶著回憶的甜與苦,和著眼前難辨是幻影還是真情的一點忖度,她亦能努力只浸潤在這蜜糖之中,認定他也有煙火氣的一種,她希望他的煙火氣是她; 再妄想一些; 只有她。
這種臆念最終被腹底的漲墜生生折斷; 疼痛讓她徹底清醒,她扶著床沿,只覺肚裡那團東西絞殺了五臟六腑,不多時; 便冒了一頭汗出來,琬寧本十分煎熬,可心底卻忍不住笑自己,倘是傳出去,這該是何等可笑的荒唐事,說的便是一個女子為了吃光心上人所送蜜果,不負對方心意,而為之喪命?
這條命,就如此不被自己珍惜麼?
琬寧撐著起身,半靠引枕,閉目神遊良久,待好受些,身子輕幾分,睏意倒全沒了,只好離床點了燈,又取來本樂府,隨手一翻,正有幾句入眼:
側側力力,念君無極。枕郎左臂,隨郎轉側。
身畔空無一人,胭脂一般的顏色照例從臉頰泛起,蔓到脖頸去,蔓到胸脯前,最終蔓到心尖那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