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有燻燃之香,塗傅之香,印篆之香,醫用之香,藏書之香,”說著略作停頓,把腰間那佩囊解下,握在掌間,摩挲幾下,“懸佩之香,諸如此類,每一樣都有惹人喜愛處,是不是?”
聽他列舉如此多的香,琬寧於腦海中一一勾勒,見他神情又甚是和悅,遂點頭稱是,成去非話鋒已轉:“這個理,用於人,也是一樣的,你說呢,琬寧?”
話裡深意,琬寧自不能解,聽得糊塗,一時轉不過彎,細聲問道:“大公子何意?”
端的仍是天真相,成去非凝神盯著她,似要從她目中辨別出些什麼,琬寧雖心中無鬼,可到底被他看得不自在,目光漸有躲閃之意。這樣的情緒被成去非看在眼中,心底不知怎的就開始隱隱生痛,他的枕邊人,到底有沒有隱瞞他什麼?倘是有,又到底所為何事?
任誰被欺騙的滋味都不會好受的。
“沒什麼,”成去非收回目光,慢慢把玩著手底佩囊,這仍是她給他做的那一件,戴著戴著便習慣了,大概也類似於她的人,日子久了,他也自會習慣她的陪伴。
“我是說,人有百樣人,各有各的千秋。”他語調輕緩,忽抬首朝她笑了笑,“沒遇到我之前,你可想過未來夫君是何模樣?是否有所期盼?”
琬寧的心跳陡然加快,面頰也猛地一紅,卻是實話實說:“我沒想過,我在家時不過讀書做女紅,同兄弟姊妹在一處,不曾想這些事的。”
那時年紀尚幼,她的性子見不得生人,除卻家中男子,並無接觸外人的道理,直到阮家事發……琬寧腦中恍然間想到一朦朧身影,那是英王的,彼時她太過懵懂,只覺羞怯,陌生少年慌亂的無端靠近調笑,更多的是讓她一籌莫展,如今再努力想,那人的面容輪廓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那是屬於天子的一張臉,琬寧忽覺僭越,便止住自己這紛紜的念頭。
“倘你家一直平安,你也該到出閣的年紀,江左子弟眾矣,你又會鐘意何人?”他問的越發偏,琬寧一時無措,溫溫吞吞的,“這種事,我不能做主……”
少女的情愫一下似難辨真偽,成去非只覺意興闌珊,這樣旁敲側擊的試探是在蹉跎他自己,他本不肯耗心神同她周旋,有些話卻如鯁在喉,最好的是由她自己說出來,但琬寧偏偏不知。成去非端詳她許久,覺得伊人的神色仍多少帶著些稚子的意味,剩餘的則是少女的嬌怯,她到底是年紀太輕,不懂如何深想他人的話中話,可既然如此,她又是如何生了那麼大的膽子,在那樣的一個夜晚,尋到顧府去,可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他多少有怕問出難堪境遇的憂慮,就在他決定暫且不提時,一隻柔軟的手卻探了過來,抬首見琬寧眼中那殷切的光芒:“大公子,您想問些什麼?”
“不想問什麼,”成去非抽開手,起身似是去取什麼東西,琬寧目光一路追隨著他,等他再回來,才看到他手中已多出一枝步搖來,成去非抬手為她插在鬢間,笑道,“低枝拂繡領,微步動瑤瑛。”說著扶了她一把,果真,起身微步之間,那纖纖步搖便搖曳生響,最是動人之時。
錦瑟年華,怎麼裝扮都相宜,琬寧衝他羞赧一笑,美人如花似錦,成去非第一回覺得她也生養的這般好,那麼能入阿灰的畫似乎也有了可解之處。妍皮不裹痴骨,才是他的期待,成去非心底嘆息一陣,方對她說:“給你新做了幾面屏風,過幾日就能送過去,我記得上次蔣北溟給你送了好些筆墨紙硯一類器具,所以,這一回不急著給你添,等進了臘月,你可想去蔣家探親?”
一晃竟幾年下去了,琬寧心內一酸,雖不知他此刻為何忽提及到蔣家,總歸是感激他還替自己想著此事,遂道:“大公子倘允許我去,我就去。”她慢慢摸向那步搖,事實上她甚少戴這類裝飾,此刻亦覺好看,不禁展顏無聲一笑。
這般歡喜,是不同於幼年在家中背書流利得長輩稱頌,或是母親給她做新衣裳,或是同婢子家僕於各類節日出門一趟,這般歡喜,讓她心頭蕩著無盡的柔情繾綣,含羞自嗔。
伊人娥眉如新桂,此刻卻只背過自己不語,外頭雨聲不知何時又大了些許,兩人沉默好一陣,成去非靜靜起身,在窗前佇立,腦中想的已是鳳凰元年許侃遇刺一事,忽就記起了那麼一幕,那日阿灰是被父親叫來議商稅的,他們相遇是在成府門前,而來傳遞許侃長史被沉湖訊息的則是丁壺……成去非仔細回想著當日為數不多的寥寥幾句,終思想明白過來,有些事做時許是以為深扃固鑰,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如此風雨之夜,本應和友人剪燈夜話,或同佳人暗訴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