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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非夾緊駿馬迎面而上,隨即抽出腰間御賜的環首刀,刀尖點處,已將一名胡虜挑落下馬!
主帥的反應何其迅敏,祁軍在成去非的這一聲中回過神來,見他早一馬當先,衝入敵陣,一柄環首刀在其手中左右揮伐,竟亮似晨光。
眾將士來不及多思那朝衣朝冠的人如何在危急時刻便能化身最為奮發進取的三軍統帥,身後是滾滾大河,眼前則為深目高鼻的敵寇,王師並不太能分得清這一隊騎兵到底是匈奴人,還是羯人,或者兩者兼有。然而這無礙大局,將士們唯一要做的便是奮勇殺敵!
胡人騎兵為首的那一個在躲開成去非的袖弩之後,不知高呼了一句什麼話,只見這騎精銳忽變了隊形,毫不猶豫地朝祁軍兩翼衝擊了過去!祁軍不意騎兵陣型變化如此之快,一時遲滯下來,自然給胡人以可乘之機!尤其王師左翼,明顯薄弱,那胡人很快看到擊破點,原先的中部隊伍,驀然崛起,孤峰突兀,猶如一把鋒錐,狠狠刺向了祁軍腰部,鐵了心要把祁軍折作兩半。
如此之速,胡人一時間便在這眾步卒中左右肆意衝撞。前頭成去非轉身看了一眼局勢,衝身側的牙將高立等人當機立斷喝道:
“高立,你帶人殺回去!”
高立本就因他身先士卒冒此風險來打頭陣而惴惴不安,不及遲疑,成去非揚鞭朝他馬上抽了一道,怒目而視:“軍令已下,你敢不走?!”
駿馬似是知其心意,馬尾直掃,高立只得勒定坐騎,踩著泥濘咬牙折身疾奔,以防祁軍潰散,只見高立殺入陣中,不避敵軍鋒芒,嘶啞叫道:
“大將軍孤身一人,為爾等殺出一片生天,爾等連這一騎寇賊都拿不下嗎?”
話音一落,士氣果真有所不同,既有求生本能充盈胸口,又念大將軍這一路體恤,個個重新蓄勢,徹底從方才的驚亂中醒悟過來。
“殺呀!”王師忽發出震天吼聲,一擁而上,而胡人騎術本極精,來去如疾風,不過到底是剛落了一夜的雨,地勢溼滑,既作戰這半日,馬蹄把個泥漿甩得老高,不似平日那般精準利落。
這邊祁軍其中一人目力甚佳,忽用盡全力拼命高叫:“高將軍,有個人跑了!跑了!朝北邊跑了!”
高立順勢望去,果見其中一人離陣縱馬而去,很快就消失於草叢之間。高立大驚暗叫不好,這人定是看他們連騎兵都沒有,只有步卒,回去再引同黨去了!
想到這,高立一面欲拉弓射箭,一面不由叨唸司其將軍領的另一路軍馬到底自上游小口渡過河了沒有,然眼前那騎兵早跑得無影無蹤,高立罵一句娘,身下馬蹄子一個打滑,他已重舞長=槍重新入陣殺敵。
而此刻,成去非已然身陷死戰。
成排的彎刀借駿馬並衝之力氣遽然向他砍來,成去非提足一口氣,用力將那迎風瘋刺的三柄彎刀一齊振開,不料旁側立刻有一杆長=槍自他右側面突然趁虛插入,成去非只覺疾風襲耳,餘光瞥見那長槍頂尖幾乎擦著自己臉頰而過,遂仰面朝後倒去,反手順勢猛勁直削過去,對方應聲落馬,成去非身下的“燕山雪”亦朝前大步一躍,幾乎是騰空而起,成去非藉著這股馬勢,舉槍破空一掃一掄,槍尖全速刺向對方几名悍將。這幾人反應亦是機敏,避勢而躲,卻不料成去非再度揚起袖弩,“燕山雪”隨之退後幾步,那一支支小箭便凌空而射,直中對方雙眼,慘叫聲迭連起伏,成去非見狀趁勢出擊,左右手持兩支長矛一氣連續擊殺數十人有餘!
身後高立奮力搏殺,一層一層的祁軍已漸漸壓了上來,陣型變化較伊始洗練許多,成去非大致掃上幾眼,心下初定,一口氣又挑了兩人下馬,得須臾之空,大聲命道:“包圍!悉數殲滅,一個不留!”
這一隊騎兵已在祁軍圍攻之下,越縮越窄,漸成一把長鋒,銳意卻也更加凸顯,成去非略一定眸,知道戰意漸至巔峰,敵寇亦要背水一戰,而高立已衝到成去非身側,兩人有一瞬的並肩,成去非雙目冷冷,趁此空隙對高立道:“迎上去!”
話雖如此,成去非卻不得不停滯片刻,此時手中滿是順著刀鋒流下的滑膩鮮血,幾乎讓他把持不住刀柄,成去非只得攥緊環首刀朝“燕山雪”兩側來回蹭了幾把,戰場瞬息萬變,也就在此刻,胡人看準時機,一刀刺向“燕山雪”後臀,“燕山雪”登時吃痛狂叫,成去非不曾防備,竟被重重甩下馬來,翻滾出老遠方得起身,一旁高立見他忽從馬背滾落,驚得一身冷汗,也顧不上去尋那狂奔而去的“燕山雪”,連忙命令屬下勻出一匹馬給他,成去非一個箭步而來,踩蹬上馬,正於此間,後肩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