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已伏誅,但顧僕射於國朝度支林林總總各處確是看得透徹,只可惜僕射看得透徹,卻不肯踐行一二罷了。
國朝稅收是社稷根本,此一事成去非久縈於胸,阿灰的死,靜齋的去職,一度讓他覺得失據至此,且不論私情,於公,他確要承受這份缺損。
李祜既有想法,成去非便道:“直言罷,諸位都聽一聽,議一議。”
李祜正色答道:“下官以為,當於土斷之前,先減免各項苛捐雜稅。就說租稅一項,自嘉平末年起,由原來的口稅米二斛,如今已升至七斛,戶調也在年年遞增,徭役更是繁重。鳳凰二年,中樞下令土斷,府庫確有收效,但後來日漸式微,新清查出的戶口,幾年內又重隱匿於世家,百姓寧肯淪為蔭戶,也不願為中樞納稅,下官以為,癥結還是在於百姓不堪賦役所致,如今,大司馬欲二次土斷,當寬租省調,先除此弊政,方得成效。”
如此分析,清晰入微,同當日大司農史青所斷,別無二致,成去非亦早有所思,只不過這幾載中樞內鬥、邊關戰事,無一不在耗費國家根基,就說之前糧倉一案,雖有一時震懾之威,後續是否疲軟不繼,他心底多少有數。
李祜一論再論,終陳詞完畢,見成去非面上不知算是個什麼神情,心底不免有些惴惴。另一邊石啟卻聽得頗為振奮,隨即應道:“李主事所言,下官深以為然,不如將諸多租調化繁為簡,也好減百姓之苦。”
此番道理,不過口舌輕巧,國朝內宮開支、百官俸祿、邊關軍費等等無一不耗資巨厚,是故石啟話音剛落,有人便道:
“減掉哪一樣,不減哪一樣,這也需從長計議。”
石啟卻斬釘截鐵駁道:“事情便毀在這從長計議上,舉棋不定,瞻前顧後,不了了之,中樞有多少事就是這麼沒了下文的?”
這人不意石啟出口的話如此硬邦邦直膈人,卻還是不急不躁,笑問道:“那石尹不妨說說,租調可減免哪些?”
石啟也不敷衍,認真想了想,看向成去非:“依下官看,只留戶稅地稅最佳,既然世家隱匿人口嚴重,那就不以丁身為本。”
“原顧僕射早提過計貲而稅替下計丁而稅,但踐行不力,負擔仍在普通貧賤百姓身上。”李祜指了指那一沓沓賬簿說道,石啟腦中一轉,隨即問道:“之前便是顧僕射負責清查家貲一事吧?”他哼哼一笑,顧曙斷不會輕易得罪世家,這其間隱情不用探究也猜得出,顧僕射這個人果真玲瓏,果真深諳籠絡之道,一面糊弄著大司馬,一面巧得著人心,石啟顯然將李祜問住,李祜則暗暗覷了一眼成去非,並不想再引顧曙的話頭,遂清清嗓音道:“其實除卻百姓這些捐稅可減,市稅向來繁苦,也可優量減降。”
“當務之急,是把三吳地區的賦稅先緩收一年,吳郡流民作亂的事府衙雖大體壓了下去,尚有餘波不斷。”虞景興忽提將此事,眾曹主事聽言紛表贊同,李祜嘆道:“豈是一年之事,吳郡已將鳳凰九年的賦稅……”一語未了,心中猛地想到此一事正是顧曙所致,一時懊悔自己怎麼又要引到上面去,徒增大司馬不痛快罷了。
眾人也自能體會,氣氛有一瞬的尷尬,成去非這方道:“鳳凰五年幷州一役,這其間少不了官府強行徵發民力民貲諸類事件,再到鳳凰六年洪澇瘟疫,百姓可謂苦不堪言,寬租省調,與民休息,迫在眉睫,不管賦稅徭役最終要如何調整,當下,我已請旨將鳳凰七年前江左各郡縣百姓所欠府衙的逮租宿債,一體廢免,新的賦役徵收法,自鳳凰七年夏算起,尤為貧困的郡縣,夏秋兩稅合併一稅推遲入庫也未嘗不可,至於那些窮獨不能存者,當給其長賑,方才李祜的話頗有道理,此事當與土斷並行。”
諸曹一怔,大司馬好大手筆,聽得底下人人暗自嗟嘆,虞景興遂介面道:“計貲而稅還是當保留,量力以課稅,於百姓再公正不過,只是再查貲財時,要費些功夫。”他略略一看石啟,笑道,“石尹所提只留戶稅地稅,固然去繁就簡,但真按戶收稅,只怕十戶能併到一戶去,生出的是另一層麻煩。”
一番話說的石啟頓時對虞景興刮目相看,不禁讚道:“長史雖貴介出身,倒對這些事摸排得清楚。”
“大司馬,下官以為,田租戶調可在原有上降低些,直接省去絕無可能,至多災年豐年再靈活排程,關鍵在於嚴禁府衙藉著官威,多出許多莫名雜稅,及各樣勞役,這才是百姓重擔來源。”居末位一直靜靜聆聽他人發論的農事郎張子衡終緩緩啟口,眾人皆點頭稱是,左右交頭接耳攀議起來。
興興頭頭熱議半晌,成去非便收尾定了調子:“先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