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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兩人卻能見端知未,預測生財,洪水過後,許多人家房屋舉,那江門卻早早網羅人力,出城採購大量竹木磚瓦、蘆葦椽桷,事後果真藉此大發其財,程立則種有數頃柏樹,發了筆棺材錢。”趙器說到此,低嘆一聲,“倘小人把話說盡,這兩人還是推脫無力襄助,不肯入榖,小人又該如何?總不好明搶。”
鳳凰六年兩災連著東堂亂事,某些顧不上的,成去非事後方知,此刻聽趙器娓娓道盡,面無表情道:“我正要說此事,當日他二人敢借國朝大災囤貨居奇,哄抬物價,豈不是一樁大罪?況且他二人家貲甚巨,申報卻不實,照大祁律當作何論?”
趙器應聲道:“商賈申報家貲不實,照國朝律令,家貲悉數充公,且還要罰戍一載,大公子將他二人家貲查了?”成去非這方又遞與他一張清單,“此為其一,其二,今夜擺宴平康館,你莫要沾酒,隨便尋個藉口,只需勸他二人盡飲。”
趙器腦中本未能體會大公子所言其二,見成去非冷冷一笑,頓時了悟,忙道:“小人明白了。”不想成去非忽抬眸朝雞籠山方向望去,壓低了聲音道:“不讓你飲酒,也有為去之的緣故。”趙器聽得一黯,眼角竟隨即溼潤,只得佯裝風迷了眼,遮袖按了兩下。
兩人漸漸走出長幹裡鬧市,成去非翻身上馬,扯韁在原地踏了幾步,又補充道:“還有,你不妨給這二人指一條明路,就說中書令幼子同先太尉家裡人鬥富正在興頭,眼下張家稍落下風,缺的便是海中珍貴珊瑚。當然,倘是他能拿出幾枚罕有貓眼等物,勝負翻轉也只在一瞬。”
趙器會意,暗歎郎主想的如此周全,倘不是因他身份,不宜同商賈坐地起價廝殺,大公子親身躬行,定要比自己來的見效……馬背上的人似識破他心底所思,已啟口道:
“屆時蔣坤與你一同去,談正事時他自會避嫌,”成去非略一頓住,“我也會去,就在次間,你打好腹稿,把話想周全些,先回公府取我那幅丹青罷。”趙器心下猛得松爽,知道此事就在這一舉,大公子果真重之,卻又聽他提起《立夏圖》,忍不住問道:“大公子那幅畫是要贈予他們?”
京畿富商有雅興的不少,附庸也罷,真愛也罷,卻是個費錢的事情,趙器清楚這內裡所需正是殷實家底的支撐,但方才成去非一番言辭,一時讓他有了錯覺。
成去非哼笑:“你倒替我大方?讓他二人競價,這兩人生意場上不分伯仲,暗地裡彼此較勁,聽聞收藏上也不含糊,一句話,誰出的價高就花落誰家。”
趙器不解:“大公子何不畫兩幅,索性讓他二人各出高價便是。”
“物以少者為貴,多者為賤,正因是孤作,方可引人折腰。”成去非輕描淡寫解釋兩句,目光在平康館方向略略一轉就徑自馭馬往公府去了。
此事早有佈置,江程二人自蔣坤處得知大司馬心腹家奴欲同他二人議事時,甚是驚詫,大司馬清貴權傾廟堂,同可謂身處最輕賤商賈者本毫無緣分可言。然之前蔣北溟之事一出,內情雖不為人知,坊間雲蔣北溟因家貲引大司馬矚目而用之,後作棄子卻傳得毫不含糊,時人最善捕風捉影,江程二人本同蔣北溟也算舊交,卻並不知他何時同大司馬有了牽扯,不過最終卻因此葬送性命,時至今日想起仍是心有餘悸,此刻忽聞大司馬心腹找上門來,他二人並無半點歡喜可言,反倒千愁萬緒,又因拒絕不得,因此更是愁上加愁。
遂事先向蔣坤試探打聽,卻不料蔣坤因愛子之事,心灰意冷,亦不想再同官府多有往來,也不曾想大司馬會遣人突然造訪,蔣坤彼時同他二人當下處境並無二致,唯有應下,且這中間存著賀娘子的一層干係,蔣夫人聞說便替夫君拿下主意,仍好好經營此事。
一行人約的是戌時兩刻,霞光早散,暮靄已濃,正值月上柳梢頭,一地清輝在淮水兩岸通明的燈火裡頓時遜色許多。成去非同趙器戌時一刻便提前先至,他兩人施施然進來後,便有人上前見禮,因事前已打過招呼,來人小心引領,即便如此,上閣樓時,依然有醉酒客人跌撞相碰,趙器唯恐惹成去非不快,慌忙遮擋時發覺他並無慍色,神色如昔,剛略略放心,不意一名倡優不知從何冒出忽軟綿綿倒向成去非懷間,露出截雪臂只管勾住他脖頸,痴痴笑道:“何處來的冷麵郎君?倒也俊俏,容妾拼了這一生的力氣,也要盡您一時之歡可好?”
如此狎邪調情,看得趙器吃不住精神,卻見成去非也只是解下女子雙臂,淡漠道:“姑娘你醉酒了。”說罷閃身避開那一身滑膩香氣,往預先留好的閣間走來。
今晚酒宴擺於明間,成去非於次間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