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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駝,讓他閉嘴!”牛駝高應一聲,不知從哪尋出一團幹皺手巾,結結實實往羊異口中一塞,立刻堵得他只能拼力椅腦袋,臉漲如豬肝。
眾人被他失心瘋一樣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何曾見過這樣的長官,正各自慌亂,石啟已從容要了盞清茶,仰面灌了幾口,潤一潤喉嚨,方悠悠看向羊異:
“我這段時日於府衙養傷,沒能騰出手來過問土斷事務,聽聞丈量你家東園時,你給了我衙中屬官不少好處,好一番威逼利誘,軟硬迫之,命他們記下錯謬田畝僮客數。先前查出的人口,也遲遲不肯登記在冊,中樞政令視若無睹,仗豪強之勢專恣跋扈,”他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呈上一絲織錦袋,走到羊異面前捏住底下兩角,傾瀉倒了,只見錢幣叮噹亂跑,另有金銀珠玉等物跌滾一地,石啟眼風掃過:“果然出手闊綽,就是丹陽府衙上下的薪俸加在一處,怕也不能勝之,”他彎腰撿起一串手珠,哼笑兩聲,“你家中珍寶無數,卻仍貪得無厭,建康縣林氏母子,有幾本家傳古籍,你欺人孤兒寡母,硬是逼死了人,將古籍奪來,”石啟忽將目光調至丹陽丞韋邕身上,“阿諛諂媚,獻給了丹陽丞。”
席間諸人此時又驚又懼,見石啟將羊氏所為一件一件抖落出來,已猜出他今日設下的正是鴻門宴,臉色不由大變,再看身後立了一眾魁岸虎賁,各自於心中叫苦不迭,惴惴不安。
另有各級主官炳若觀火,明瞭石啟用意所在,一個個雖與此事無甚干係的,也都正襟危坐了,不敢分神。石啟將手珠一擲,一踩而過,踱碎步至夏氏夏存華處,扭頭仍看向羊異,“即便如此,你等還是嫌命太長,”他忽狠狠剜向夏存華,咬牙道,“六天前,是誰來刺殺的本官?!”
這兩人皆是一驚,夏存華不由道:“府君看我們作甚,難道府君以為是我們做的?”
“你說呢?”石啟冷哼,朝牛駝打了個手勢,眾人目光立刻移向牛駝,只見這勇士手中托出一張薄薄皮狀物什,石啟拈起來,向眾人展示,笑道:“當日我力戰,雖負傷在身所幸生擒幾個賊人,那第一個問話的,死活不肯吐露實情,某不得已將他頭蓋骨的皮揭下,諸位不知,這塊頭皮作燈罩最佳,”他略微舉高,迎著日光,繼續指點,“實在是剔透得很,實不相瞞,某的書房裡正有這樣的一盞燈,長伴某夜讀理事,”石啟仍只是笑,“不過這幾載,某難免手生,好在這一塊還算完整無缺,依舊可算上品,諸位,誰倘是喜歡,某現下就贈與他!”
末了一句偏又豪氣頓生,話到此時,石啟酷吏本色方暴露無遺,眾人聽得已是面色慘白,無人敢應,卻也終明白過來,以往此人剝人皮傳聞絕非空穴來風!
見無人接手,石啟一笑,轉身就將頭皮砸至夏存華面上,驚得夏存華下意識抱住了待稍一回神,避瘟般又給扔在地上。石啟不理會眾人反應,負起手來,不緊不慢道:“雖有人是釘嘴鐵舌,卻也不乏識時務者,帶人上來!”
眾人目光又是一移,見兩個侍衛綁來一人,那人本惶惶如喪家犬,待目光觸到前方夏存華,兩膝一軟,竟撲通跪地不起,夏存華心中又是一驚,這些人本乃亡命之徒,竟被石啟收拾得盡是一副畏葸之態,可謂魂不附體,想至此,掌心冷汗不斷,石啟不管他冷汗熱汗,一聲令下,侍衛將夏存華也綁了,同羊異一左一右分列兩株樹下。
石啟算算最後一齣戲該上臺了,遂輕飄望向丹陽丞韋邕,笑問道:
“那幾本古籍韋丞看著可還喜歡?”韋邕面上冷淡,回道:“相鼠無皮,人而無儀,何必繞圈子,或罵或詈,悉聽尊便。”
“哦?”石啟皺了皺眉心,扭頭看了看主薄李統,“韋丞說或罵或詈,煩請主薄先給某解釋何為罵,何為詈,我這隻相鼠好下抉擇。”
李統見他又是好一番作態,只得近身附在他耳畔低聲道:“府君,正斥曰罵,旁及曰詈。”石啟聽得拊掌大笑,聽得眾人一陣悚然,卻見他忽又變了臉色,陰沉望著韋邕,“韋丞莫欺我寒素不知詩,我這裡有知詩的,主薄!”
“下官在!”李統被他陡然一吼驚得激靈,忙頷首應道。
“相鼠無皮,人而無儀,那後兩句,是如何說的?”
“這……”李統登時作難,知他是明知故問,一眾人目光自然落在自己身上。見石啟不滿瞪來一眼,李統暗自嘆氣,唯垂目答道:“回府君的話,那後兩句是,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果真妙語,還是黎庶言辭可愛活潑。”石啟假笑兩聲,如此陰晴不定數個回合,底下摸不透他下一刻要如何發作,一時訕訕,面上亦跟著擠出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