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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曙笑道:“子正是明白人,該如何做,也比我清楚,幷州你我鞭長莫及,倘你那知交受不住,子正可千萬要受住了,我自會保你妻兒安穩度日,倘子正也撐不住了,難逃一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李清河耳畔好一陣嗡嗡亂響,半日才只是點了點頭,一個字也說不出,顧曙拊掌而笑,飄然起身,拍拍他肩道:“此舉不過未雨綢繆,子正也勿要太過懼怕,倘這一回,平安相渡,我勸子正不如解職辭官,左對夫人,戲弄稚子,歲晚田園,未嘗不樂,便是我,也豔羨得很。”說著竟舉步而去,“子正不必送了,還是安心養病吧!”
良久良久,李清河仍覺那一襲鬼魅身影還在眼前晃動,努力定睛時,確定那人已真的離去,方撫著几案緩緩坐下,不料家僕忽又奔至,喘氣告道:
“大人,大人,又來客人了!”
李清河依然魂不守舍,耳畔起落的仍是顧曙那字字句句,只聽那家僕的聲音忽而大得很:“大人,是烏衣巷的大公子,請不請?”
“哪個大公子?”李清河迷茫問道,心緒飄忽,家僕上前兩步,見自家大人痴痴傻傻竟問起這個,道:“大人,烏衣巷的大公子您不知道了?”
宛若霹靂擊心,李清河頓時清醒過來,此刻力氣徹底被抽盡,只想癱在地上,卻不得不撐起半口氣來:“請,請……”
李清河只覺,這一生怕也沒有比此刻更為可怖的時刻了。
第228章
照理; 成去非不該於方將脫去嫌疑之際,便堂而皇之登門,然如此光明正大通報,便是不畏人知; 李清河想得頭痛; 在聽得一陣細微聲響靠近時,猛地一震,小心翼翼往門前立定迎了上去。
成去非著尋常便服,卻依然醒目,李清河施了禮便將他引至聽事內,忽發覺方才顧曙那盞殘茶忘記撤,不由一凜,敲此刻下人來奉茶; 忙丟了個眼色; 這邊等成去非坐定,便道:“下官不知錄公忽然造訪,有怠慢處還望錄公見諒。”成去非神情頗為冷淡; 接了茶卻不飲用; 略一擺了擺袍角,直言道:“我今日來; 要問你些事,你想清楚了便答我; 幷州刺史府主薄夏春的一個隨官名喚祁照的; 可是你的舊友?”
如此直截了當; 一語破的,李清河頓時呆愣住了,一時天旋地轉,顯而易見者,成去非當已知曉些眉目,然到底摸清多少,李清河半分猜測也不敢想,再無方才應付顧曙的拖泥帶水:“是,是下官的舊友。”成去非道:“你可曾去書問他關於蔣北溟之事?”李清河這才徹底醒悟,明白成去非怕是一切皆已熟知,咬了咬牙,忽撩袍跪地,深深伏拜下去:
“錄公既已洞察,下官無可隱瞞,一切皆下官授意,罪責下官願一人擔之,還望錄公網開一面,給我那舊友一次機會。”
成去非面無表情道:“這件事,你一人擔不了,李清河,幷州的事,足夠你死幾回,倘王師淪陷幷州,你死上千回也不夠贖其罪孽,你覺得我為何不跟你計較?”李清河不由抬目錯愕地望向成去非,囁嚅半晌,又羞又愧,竟說不出話來。
“一切皆你授意?”成去非冷笑,“你還真是高看了自己,我當初不細究此事,已是放你生路,這麼快就活膩了找死,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李清河兩手心早沁了溼膩一層,唯有再度叩頭悶聲道:“錄公……下官,下官……”那到嘴的話終因念及顧曙的一番話,而深深吞嚥回去,成去非見狀,道:“軍國大事,你尚敢為非作歹,如今連句話也哆嗦不出,不要告訴我你有苦衷,為人所迫,我不是來聽你訴苦的,事到如今,無人再能保得了你,你自己選,是去廷尉署,還是在我這裡。”
李清河眼前緊跟著黑了一陣,好半日才明白過來成去非的意思,勉強定神道:“下官還是那句話,一切……”一語未了,“噹啷”一聲,茶盞已被成去非揮手掃到地上去,碎了滿地,李清河驚目看著成去非,成去非一張臉已冷到極處:“李清河,是不是有人保了你一家老小,你一人上路無牽無掛?”
成去非慢慢起身,手指點了點方才放顧曙那盞茶的位置,道:“已經來過了罷?”李清河聞言,身子徹底癱倒,伏在地上,終哀泣道:“下官淺薄,一切皆逃不過大公子法眼,下官,下官……”他一時沒了言語,滿腦子白髮高堂,嬌妻稚子,再思想自己這一路無端走到這般田地,一錯再錯,再無迴天之路,一切的一切,又是為何呢?聖人說四十不惑,只有他李清河卻是這般糊塗無能!
“他倘真顧念你一家老小,又怎會將你逼至這般境地?”成去非看著他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