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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關。”她言辭懇切,然而姿態卻絕非求人的姿態,即便是身處這緊要關頭,二十餘載清正貴重的教養,讓當初的少女在身為人婦身為人母之後,愈加清正愈加貴重,哀而不傷,臨危不懼,這樣的氣度,同樣大可折服在場的諸位男子。
成家得這樣的媳婦,正是成家之幸,顧曙默默注視著虞書倩,心頭亦起漣漪,自幼相識的聰慧女童,到舉止大方的少女,再到處變不驚的婦人,原來一個女子可這般成長,璨兒不再是他熟知的那個璨兒,但又分明還是那個璨兒,當初江左願得虞書倩作新婦者不在少數,那麼,眼下虞書倩恰到好處的說辭,是否讓大司徒嗟悔無及?他們倘再堅持,便真的不近人情,而非表露真情,顧曙目光一動,正看見虞歸塵垂下眼簾剎那間順著睫羽陰影淌出的兩行熱淚,一如西風走過,他的傷痛顯而易見卻又如此沉默。
虛言虛辭說盡,客人再無逗留的藉口,在踏出成府大門的剎那,顧曙終同虞仲素似有若無對上了目光,兩人心中皆清明得不能再清明,他們當趁夏末的最後一點躁動,趕一程赴賭的路,他們誰人得勝,自迷於這錦繡鋪陳的設局,凌駕於這勾心鬥角的廟堂——
那便要看天意了。
是以第二日,天子方得訊息,顧曙緊跟建言,雲成去非既乃國之棟樑大廈,功業彪炳,天子不宜僅限於東堂發喪,更應親臨府邸以示聖主對重臣的厚愛憐惜之情。二者除卻京官當具喪服行奉禮節,各大州郡刺史當遣人入京弔唁,尤以驃騎將軍建立功業幷州徐州兩處,更應前來弔喪以示其情。三者驃騎將軍其弟成去遠由中樞遣人接應奔喪,路途不該有誤。刺殺一事尚且可延後再查,然當下如何安慰成氏一族人心方是當務之急,天子如何在天下人前做出相應姿態方是當務之急。奏呈一出,不明內裡者,自是應和,紛紛追憶起驃騎將軍為政數十載的各項功績,於死人而言,他們再不無慷慨的道理。而僕射的種種提議,無一不顯驃騎將軍喪葬之禮規格之高,遠甚其父,遠甚立國以來諸多重臣喪禮,恰彰聖主之恩隆。
天子猶自處於不可言喻的震驚之中,卻仍往深處思想僕射的這番陳詞,在忖度良久,群臣議畢後,準尚書僕射顧曙所奏,又下敕旨,命大鴻臚監製喪事,賜東園溫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緋練百匹,絹布各五百匹、錢百萬、榖千斛以供喪事,諸所施行,皆依本朝親王故事。又著祠部擬定諡號協助喪禮等雜務不一而足,待退朝後,天子留大司徒僕射二人於殿內,再細問當日驃騎將軍遇刺及日後東堂發喪具體事宜。
待殿內獨剩君臣三人,天子便也直言不諱:“朕驚聞此事,幾欲心膽俱裂,實不能信,成卿於大尚書私宅養病,怎就突遇刺客?”
虞仲素道:“臣等同樣驚詫,因事發時,驃騎將軍身側只有一侍妾相伴,那侍妾亦重傷昏迷不醒,除卻他二人,當時情形並無人知曉,三司既已介入,還請今上耐心相候,現下如何讓驃騎將軍入土為安方是第一要緊之事。”
英奴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大司徒所言的侍妾,可是當初隨殿下主成家者?”虞仲素未料天子關心此點,道:“正是,本該問話此人,無奈此人如今還未清醒,能不能熬過此劫,也不好說。”
君臣間有片刻的沉默,英奴思量道:“現下也只能如此,喪葬一事,方才僕射所奏,朕覺得還算妥帖,大司徒可還有何要補充的了?”虞仲素躬身道:“僕射所想,已頗為周全,臣一時無事可補。”
英奴掃一眼顧曙,負手踱了幾步,問道:“朕倒突然想起來,僕射方才建言,讓朕親臨成府,大司徒,這是個什麼說法?本朝可有先例?”
殿內的薰香讓人沉醉,然君臣無一不清醒,君臣不得不清醒,驃騎將軍之死,實在不同尋常,這讓上至天子下至百官,便不能尋常待之,天子的一顆心,亦實在不能平靜下來,這一刻,便也顯得格外不同尋常。
“是無先例,但僕射已將理由闡釋得十分透徹,今上倘開了此等先例,自是君臣佳話,聖心仁慈,臣以為可行當行。於驃騎將軍,亦是一份告慰。”大司徒再度畢恭畢敬回答了天子的問話,英奴看了看兩人,道:“東堂發喪,哪些官員當來,也擬出份單子來,他的那些舊部來送主將一程,倒也不為過。”
天子末了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在二人臨退出前方追加囑咐:“驃騎將軍壯年早逝,朕很是心痛,他的喪葬,朕願以此作國之重禮,卿等又素與他親善,此事盡心操持罷。”
說著不理會兩人,徑直往太后寢宮來,天子心頭終再難掩激盪,已至跨過門檻時險些跌倒也不甚在意,見到太后的剎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