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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去,英奴搭眼瞧了,心頭忽得直跳,蹙了蹙眉:
“怎麼就起了個這般刁鑽的名頭?”
虞仲素自清楚天子言辭所指,道:“這個臣也不知,聽聞只是借居所之名。”英奴冷哼一聲,並不表態,只道:“大司徒說此人不是出自南山之志,這又是什麼講究?”虞仲素道:“臣也本以為水鏡心繫田園,不願拘束,方婉拒聖意,近日方得知水鏡竟乃前朝廢太子後人,臣再讀其詩文,細細品究,無一字不為觸景生情,無一句不為眷戀故國,所以臣不得不有所顧慮,還請聖天子明鑑。”
殺人誅心,這是欲要網羅編織?英奴略略停了筆,道:“大司徒不妨再點化清楚些。”虞仲素卻道:“今上只需翻閱這本詩文集,一切昭然若揭。”
英奴仍是不予置否,只抬眼靜靜望著虞仲素,點了點頭:“朕知道了。”
年輕的天子在目送東堂之上尚可強壓成去非一頭的老臣離去後,翻了翻所謂的思舊戀國之語,終也只是沉著臉輕蔑一笑,“啪”地一聲擲到水鏡那份辭表之上,心頭漫過一層從未有之的興奮。
兩日後的朝會,東堂忽跳出兩名御史來,上奏布衣水鏡實乃前朝餘孽,所著《東堂詩文鈔》,語含誹謗,意多悖逆,又私自授學,藉機謀事;且驃騎將軍、廷尉左監吳冷西皆為惡逆之人學生,亦乃該犯罪案所繫,聖天子不可意存姑息,苟且完事,當查清事由,明正典刑,以固國本。
此舉一出,且不管他人如何,成去非心底已然驚悸至極,那兩名御史看著面生,馬儒上次因童謠事已獲罪去職,幾名為其略爭清白的御史,一併降職外放,御史臺新進官員無可厚非。
眾臣今日本因中書令張蘊還未參加朝會而猜疑不已,不想突然又冒出了這樣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一時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御史臺長官沈復是成去非堂舅,中丞大人雖也以嚴明公正著稱,然私下甥舅間情意深厚,且沈復同水鏡也多有結交,蘭臺突呈這麼一封要命的奏章,看中丞已然面白如紙,花白相間的長鬚止不住微顫,不知是氣是懼。再看向成去非,持笏的手安然如初,面上也並無甚波動,眾人不免暗歎成大公子果真定力非凡,以至於那御史壯膽提醒成去非當免冠出列避嫌之際,成去非連看都不曾看一眼,隨即面向天子,冷冷道:
“此事臣迴避,但臣懇請今上一事,倘事後證明不過汙衊陷害,臣請今上許臣來清查此案來龍去脈。”
英奴揭開那奏呈,默默看了片刻,看向那兩名御史道:“成卿的話你二人可聽清了?誣陷重臣的下場為何你二人可想清楚了?”
方過去不久的蔣北溟一案,歷歷在目,這二人自知無後路可退,其中一個高聲道:“這本就是臣等的職責。”英奴點點頭,對成去非道:
“事關重大,先委屈成卿。只是,成卿就無其他要說的嗎?”
成去非同對面沈復無聲對視一眼,心頭殺意盈懷,砰砰亂竄,面上反倒平靜得很:“臣縱有百口也莫辯,臣無話可說,”說著自拔了簪管,將頭上進賢冠朝揚手一扔,掃了兩眼兩側金吾衛,冷淡道,“臣的老師既涉事體大,是否也將臣先三木加身?”
天子見他如此動作,皺眉道:“事情還未定論,成卿不必如此。”他環顧四周,思忖有時,又道,“廷尉署、御史中丞此次就不用參與會審了,改由大司徒、司隸校尉聯合審案吧,倘事情屬實,朕絕不姑息!”說罷霍然起身,似是十分不悅:“退朝!”
百官早已看愣,有司方提醒一句,不成想殿外忽奔進一名內侍,急道:“今上,外面荊州來了信使,有要事相奏!”
眾人又是一凜,今日倒真是戲足,一事連一事,目不暇接。英奴聽得“荊州”二字,只覺兩處太陽穴跳得發疼,揮手示意了,就見一身縞素跌跌撞撞撲進視線之內,心底登時搖搖直墜,果真,那信使也不管是否看清了天子所在,進得殿來,只管倒地哀泣:
“今上!荊州刺史許侃許大人去了!臣奉大人遺言來建康報喪!”
英奴一陣目眩,底下已然亂做一團,他隱約覺得下頭有一道冷光射得身上發寒,俯首一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成去非身上,一時竟有些說不出的畏意,成去非只是冷冷聽著四下嘈雜,一張臉再無其他表情。
信使此刻哆哆嗦嗦掏出一封書函來,交由內侍遞呈上去,英奴開啟來回讀了兩遍,拈著那信,好半日才道:
“來人,先安置了信差,”緊跟著補充道,“許卿一生忠君體國,朕要親自為他舉哀。”說罷徑直離去,留一殿的眾臣面面相覷,再回神時,才發覺成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