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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並不理會,只往道邊走了走,他知道吳冷西還急等著相見,以為李祜要說方才朝堂一事,遂敷衍道:“說罷。”
李祜卻吞吐道:“這個時候,屬下也知不該拿此事叨擾錄公,也許只是屬下的杞人憂天,錄公姑妄聽之。”成去非回眸哼笑一聲:“你何時也學會了滿嘴廢話?”
李祜臉上一熱,清清嗓音忙道:“這一陣,我幾人將僕射之前一手所管計薄等事務清點交接,有些地方頗為可疑,三吳的賦稅是單獨徵收的,較之他處,尤顯吃重,且早徵發到了鳳凰九年,可府庫裡錢數卻對不上,數目出入很大,我幾人不敢隱瞞,所以前來告知錄公。”
成去非想了片刻,吩咐道:“將臺閣裡所存檔的賬簿都再重新檢視一遍,有存疑處,你一一記下來,具文呈給我。”李祜這邊應下,又提及另一事:“屬下還聽聞一事,祠部宋永前一陣回會稽老家丁憂,竟路遇一小撮流民起事,所幸官府及時趕到,才未釀禍,屬下在想,這兩事之間不知是否有關聯。”
鳳凰六年夏洪澇連兼疫情,一時有流民四竄,倒不足為奇,但倘是形成義軍,便不能再疏忽大意,成去非皺了皺眉,思忖道:“中樞早於災情之初不就佈置了相關賑災事宜?事後也下了旨免除災區徭役賦稅,官府只管出兵鎮壓是不夠的,要查清原委,是當初賑災不力,還是中樞的政令出了建康便是廢紙一張,你著人去辦,告誡底下府衙,萬不可掉以輕心,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這件事你提醒的好,我記下了,先去罷。”
待李祜領命而去,成去非不由冷笑兩聲,阿灰果真便是死也要給他戳個天大窟窿,等著他來費心費力補救,顧武庫,顧武庫,成去非忽覺無比諷刺,這名銜正是自己所贈,江左的顧武庫將他這一身本事,且都用作禍國殃民來了。
吳冷西已在成府外恭候多時,見得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忙奔了過去,見成去非打簾要下車,阻攔道:
“師哥莫要下來了,請隨我去一個地方。”
成去非聞言心中已有數,朝趙器點了點頭,趙器便伸手將吳冷西一把扶上,吳冷西坐定方對趙器道:
“往建康縣方向去便是,那底下有個叫裡圩的地方你可知?”
趙器點點頭:“倒還真去過一回。”隨即揚鞭呵斥兩聲,又駕車駛出了烏衣巷。
“師哥,您讓我查的那事,已有了著落,大司徒私下鑄造兵器的處所正在裡圩這個地方。”
“人都控制住了沒?”成去非問道。
“鄭重帶人早控制住了,師哥,大司徒當真謹慎,建康東西兩處冶所隸屬揚州,他雖是揚州刺史,卻尋出這麼一所僻靜處來,確是隱秘。”吳冷西嘆道,江左世傢俬下冶鐵煮鹽,早將觸角伸至帝國的政權的各個角落,既可以權謀利,獲利最豐者,鹽鐵也,自當染指不提。大司徒可謂一舉兩得,不能不讓人嗟嘆姜果真還是老的辣。
“師哥,我說句僭越的話,國之巨蠹,怕說的正是大司徒這一類人,此處他經營幾載,其間不知獲利多少,且又私造如許兵器,包藏禍心,”吳冷西忽咬了咬牙,嗓音暗了下來,“師哥,倘這次證據確鑿,師哥可有把握將他一舉拿下?”他抬眸望了望成去非,眼中閃爍著些許意味,成去非看他一眼,道:“子熾,你未忘記的,我同樣銘記於心,”他掀開了簾子一角,目光停在遠處隱隱青山,藹藹流雲之上,“這江山社稷,我也不會放由他們這些人作踐糟蹋。”
吳冷西只聽得心中激盪,不由落下兩顆淚來,泣血道:“老師在天之魂,倘聽到師哥這般言語,定也欣慰。”
說罷一抹清淚,靜了靜心緒:“師哥方才那話不假,世家與國爭利,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如聽之任之,國將不國,我再說幾句僭越的話,師哥,”他語氣不覺間有些輕顫,“我如今倒是想清楚一事,從前我本以為,他們這些人,即便是改朝換代,也是不怕的,無論誰來做這個皇帝,他們只需重新站隊,依舊可做他的高門大族,可他們為何還願一團和氣尊崇今上,不過因今上並非一個鐵血君王,大可糊弄。當初為何在鐘山一事裡願同師哥並肩而戰,原因就在於此了。因那大將軍一旦得以主持神器,自不能放過這些豪門世家,同樣的道理,他們之所以忌憚師哥,怕的也是這一層,所以即便日後變天,他們要選的,也絕不會是師哥,不過是另一個今上罷了。”
他的一番話,將局面點的不可謂不透,成去非默默聽著,繼而問道:“子熾,你想說什麼?”吳冷西淚痕未乾,垂頭無語,不知車馬顛簸了多久,方直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