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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之聲,心底竟升騰起說不出的一絲奮然,而這絲奮然,他也相信,在他同天子再度細剖時局時,也會為天子所擁有。
“今上無須掛慮,”中書舍人撫慰著天子,“今上的百年大計,也許,正可發祥於此時此地。”
天子聲音發顫:“卿什麼意思?”
“臣的意思是,既然馬休來了,那便是來了。”中書舍人無謂地解釋,而天子目中一閃,不知思及何處,忽然暴怒:“京師四重防衛!東西南北,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快就讓馬休破了城!”
“今上息怒,方才奏報已經說清,馬休是自丹徒突至北面白下城,夜襲的烏衣巷長幹裡,鎮守西面石頭城的丹陽尹石啟隨後力戰被殺,新亭壘同東府城則不戰而降。”中書舍人疑心天子因過分的恐懼,連方才的奏報或是未細聽,或是聽了卻早已遺忘。
而天子在回味再度被陳述的奏報時,越發慘白的面上,再無半點血色。
“今上!”忽有黃門疾步而入,跪倒於地,呈上一封書函。天子努力穩住手臂,忍耐著恐懼,將那封落款寫著大天王馬休的書函仔細閱過,轉身抽出御劍來,一劍砍飛了御案,咆哮道:
“田舍郎欺寡人太甚!”
中書舍人於天子的震怒中,悄悄撿起掉落的書函,在一剎的色變後,仍未慌張,一面思忖,一面任由天子發洩經年累積的怨氣與不甘。而天子目中怒火始終不滅,是以中書舍人走上前去,正色道:
“馬休去歲上表,欲請今上封其為侯,不過一載間,竟敢大言不慚雲禪讓之事,可見此人狼子野心,已至癲狂,不過依臣所見,此人如此急功近利,卻也正是其致命缺點,今臣有一箭雙鵰之計,請今上折節辱聽。”
天子的語氣不覺剛硬,惡狠狠將那書函膩於腳底:“朕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是,此人要殺,可不是由今上來殺,權臣者也要殺,也不是由今上來殺!”中書舍人擲地言辭,猶如金玉,叩得天子心扉緊緊一縮,他瞬間聽出了臣子的弦外之音,而臣子已繼續侃侃而談:
“大司馬應當已啟程回京,按他日行八百里計,也不過三兩日後就到建康,而京口府兵至今未得京畿旨意,即便是大司馬發令,府兵倘往建康當比大司馬遲滯幾日,”中書舍人忽淡淡一笑,望著天子,“大司馬急行回京所帶人馬必定不多,眼下只需一計,大司馬可除,馬賊可除!”
當臣子言辭越發露骨,天子的一顆心愈發驚悸也愈發奮然,兩者如此相輔相成,一如韓奮所料。
“卿有何良策?”天子聲線幾已走樣,他的雙目從未如此刻般明亮,那一雙眼眸中所燃之火,也已不再是怒火。
中書舍人唇角微掀,他知道自己的計謀將在建康城中掀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是的,他一介微寒,正是他這樣的一介微寒,也終有能同那些所謂高門一較長短之時,不是嗎?更何況,對方是權傾天下的大司馬,是烏衣巷四姓的大司馬,烏衣巷,烏衣巷,四姓又如何呢?中書舍人眼前似潑了滿面的鮮血,整個烏衣巷都已在化作這殷殷赤紅,他如此作想,那唇角的笑意更盛:
“恐怕要先委屈今上了,”他的語氣越發篤定,“今上可佯裝應下,不過要有條件,命馬賊先撤出建康城……”他附在天子耳畔的聲音,越來越低,天子的一顆心幾欲躍出胸腔,而中書舍人忽離開天子身畔,匍匐跪倒:
“國朝百年疲敝,皆由門閥秉政而起,今日馬休之亂,亦蓋因此發端,今上此舉固然乃入虎穴得虎子之險棋,卻是隱忍近十載最好的時機,臣懇請今上三思,是等成氏化家為國,還是一舉誅滅亂臣賊子,澄清宇內,皆在今上一念之間!臣侍奉今上幾載,所幸者無非職事便利,位近大星比耀,今日聊獻一計,或可堪一用,臣無所願,他日得見天下太平,得見君父豐功偉業,則生平足矣!”
字字幾如泣血,中書舍人抬起盈盈淚眼,燈火爛漫,映著天子那張清秀紅透的面孔,君臣有半日的沉寂,直到天子攙扶起中書舍人,低聲咬牙道:“朕願傾心依賴,朕也當一搏,只是建康城中又何止四姓,如任由馬賊殺之,出鎮者倘是知建康事,屆時定會紛紛湧至京畿,朕同樣危矣!”
“這恰是今上回函要書寫清楚的一事!”中書舍人轉身移步至案頭,挽起衣袖,始為天子研墨,“馬休之流,也定是備了上下兩策,去歲的上表正是佐證,今上盡情用之即可。他直奔烏衣巷,說明最恨者不過烏衣巷,烏衣巷乃天下門第之最,此舉並不難理解,這一回馬賊燒殺搶奪怕已十分盡興,今上此刻當下詔將四姓外百官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