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溫熱的手掌,扶住她肩頭,聲音嘶啞道:“璨兒,他如活著,我不會帶他回來,涼州還需要他,如他不在了,我會為成家,也為你和孩子們,定將他帶回。”
“兄長既有打算,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虞書倩喃喃道,終抑不住流出淚來,對著成去非盈盈下拜。
一拜到底,執禮如女。
她已無父親,她真正的兄長不知身在何處,她的夫君不知是死是活,她的兒子們還太年幼,唯有眼前人,是她今生所餘最後的仰仗,長兄如父,於成去遠而言是,於她亦莫不如此。
“不光為子遐,”成去非眼中忽布上一抹難言的傷痛,他的聲音低沉至極,“我師哥,還有靜齋,我本聽聞他們也身在西涼,可事到如今,我沒有他們半點訊息,西涼這一趟,我不得不去,哪怕只是尋回屍首,我也得把人帶回江左安葬……”向來冷漠自持的成大司馬在這一刻,眼角竟也溢位點點晶亮,虞書倩唇齒噙住一絲悲慼,忽覺難言恐懼,一把反攥住成去非的手,她從不失態至此,可眼前唯這雙手是她可站立於此的勇氣,她直直望著他的眼睛:
“兄長,夫人她已有了身子,大夫說快足三月了,夫人體健,胎兒也很好,您一定要平安回來。”
此語一出,他始感驚詫,隨即釋然,似在意料,又似出乎意料,他點了點頭:“我會保重,家中大小事,恐又要連累你操持。”
虞書倩慢慢鬆開他,低聲補道:“兄長走前,也再去看看賀娘子罷,大夫說,賀娘子不是很好。”
他聞言不語,沒有應話,只是反問道:“桃符人呢?”
“桃符此刻怕正是在賀娘子那裡,他素愛跟娘子親近,今日說是讀《論語》心存大惑,定要去聽賀娘子的見解,我便放他去了。”虞書倩既說到桃符,方得幾許安慰,因桃符過繼一事還未行禮,又恰逢周令華懷妊,她便打算將此事往後稍推,不過賀娘子體弱,她並不想桃符過分去叨擾,卻又憐賀娘子亦是孤寂,既然賀娘子也素喜桃符,她便索性不再多管,只交待桃符不可逗留太過。
桃符一如虞書倩所言,人正在木葉閣。
前段時日琬寧咳疾又犯,四兒自為她焦心,時令尚未入秋,娘子便咳得兇險,大夫來診病,只道娘子關脈浮滑,如簷前滴水,已是所謂殘燈之象,聽得四兒猶遭雷擊,自然不敢讓琬寧知道,只愈加小心服侍寬慰。
這日琬寧稍覺有些精神,見園中奼紫嫣紅開遍,遂於窗前榻邊靜臥,似睡非睡,聽著那風過花枝搖曳之聲,桃符悄聲進閣時,她渾然不覺。
桃符見她纖細的一雙素手白得幾近透明,面上卻是另一種白,一時間竟有些後悔來清擾她,可仍選擇了慢慢走上前去,低聲道:“娘子您睡著了麼?我來看看您。”
琬寧緩緩睜眼,見是他進來,未感驚訝,向他溫柔笑道:“桃符,你來了。”
桃符亦衝她微笑,他身量漸長,因此而變得愈發纖瘦,雖仍只是七八歲的年紀,卻和往日已多有不同,眉眼間的神情,不像他母親,也不像他父親,倒同伯父有著說不出的肖似之處,但孩童每當綻出笑意時,卻又是像極了舅舅,溫和而寬厚。
“你是從老師那裡來,還是從你母親那裡來?”琬寧伸出手去,為他從髮間輕輕拂去不知從何處掉落的一枚小小綠葉,握在掌心,憐愛地注視著他。
桃符想也未想,答道:“我從老師府中回來,先去看的母親,可她不在,婢子告訴我,母親去看望伯母了。”琬寧便略略直起腰身,關切問道:“夫人哪裡不好了麼?”
“不,婢子說,伯母腹中幾月後將會我再添一個弟弟或是妹妹,所以母親現在時時去探望她。”桃符在言畢時,忽有些不安,他雖年幼,卻還是捕捉到了娘子目中一閃而逝的異樣,他留意到她的手陡然成拳,緊緊捏住了方才替自己取下的綠葉,桃符疑心那綠葉定是碎在了她的掌心,以他的年紀,無從理解的乃是,碎了的絕不僅僅是那本存生機的一枚綠葉而已。
年幼的孩童,並不知他的無心之辭,如何在瞬間化為一把利刃的。
閣內的突然沉寂,更讓桃符隱隱懷憂,他擔心自己說錯了話,微微蹙眉望著琬寧,已知掩飾,語氣卻是踟躕的:“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事欲要請教娘子的。”
琬寧回神,驀地一笑,神情依然溫柔:“桃符,說來聽聽,我們一同議一議。”
“娘子,我近日在讀《論語》,”桃符輕籲一口氣,“我不敢妄斷聖人,只是,我在想,聖人的主張,並不為時人所接受,他遭遇了無數冷眼嘲諷,甚至有驅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