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網找工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劇變,卻挺直背脊,昂然道:“不錯,王鶴衝雖不是我生的,但他自小是我養大,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死後當然要回黑山!”
“只怕是他還沒死,你便要他回黑山吧?”周平章冷笑問,“王大人明明是宋人,乃我大宋朝廷命官,死後怎會魂歸黑山,當真荒謬至極!”
老婦人斜睨他一眼道:“做我頂天立地的契丹男兒,當然比當唯唯諾諾、不聞兵事的宋人強百倍!”
“放肆!”唐澤端怒道,“兀那刁婦,就憑你適才這句,本官便能將你問斬劍下!”
“那又如何?”老婦人拄著柺杖譏笑道,“你們宋人便是這樣,囉裡囉唆,色厲內荏,我活了幾十年,早盼著能魂歸黑山的一天。只是你這把劍,也頂多能殺殺我這樣的老太婆,若真遇上我契丹猛士,還不是隻有你為魚肉的份兒?”
周平章低頭看著那團風乾的心臟,陽光明媚之中卻感到一股自腳底爬上的悲哀。他回頭問那老婦人:“王鶴衝待你可好?可算恭順?可算孝子?”
老婦微微一愣,隨即扭過頭去,倔強地道:“他敢待我不好嗎?他吃的第一口牛乳都是我喂的,你們宋人不是最重孝道?我乃他的嫡母,他敢待我不好嗎?”
“所以他明明是個宋人,你卻要他做契丹人,迫使他夾在忠孝間無法兩全。當你發現無法令他背叛大宋,你便照契丹人處理叛徒的方式,親手將他開膛破肚?死後還以心肝為祭品?只不知你可曾想過,若他不將你視為母親,又何須受你擺佈,何須命喪你手?”
老婦人如遭重擊,臉色慘白,連連搖頭道:“不,鶴衝不是我殺的,是楚阿不將軍的英靈,是他用開膛刀懲戒意志不堅之人……”
周平章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楚阿不二十年前就被我宋軍宰了,他那柄什麼開膛刀,也早已不知下落。這世上根本沒邪靈作祟,楚阿不真個陰魂不散又如何?我大宋人有的是法子讓他魂飛魄散。”
老婦人嘴唇顫抖,眼神渙散道:“不是我,衝兒那麼乖,我怎麼會殺他,我只是瞧不慣他身上那股宋人的酸腐氣,我只是想要他做回契丹男兒……”
周平章冷冷地道:“就是你,你殺了你兒子,如果弒親的靈魂還能回黑山,那你們的神明不叫寬厚,而叫愚昧了。”
“祖母,您為何殺父親啊?!”王泊君在一旁厲聲哭問,“便是我們這一脈不是您親生的,難不成我們待您有過一絲不敬嗎?怪不得臘月二十三那日您要支開我們與父親談話,原來您要親手弒殺他,虎毒尚不食子啊,您為何要父親死……”
老婦人神色開始迷茫起來,喃喃地問:“我殺了鶴衝嗎?是我殺了鶴衝,是我殺了我的兒子……”
就在此時,有名軍士自老婦院落中捧著一個長條藍布包袱出來,道:“大人,找到了。”
王德威接過解開包袱,露出一柄雪亮的彎刀,刀刃呈鋸齒狀,與傳說中的開膛刀一模一樣。
“此乃仿品。”周平章對好奇又驚懼的唐澤端解釋道,“這老嫗年輕時定是見過楚阿不殺人,繼而終生難忘,命人打造了這麼一柄刀。”
唐澤端小心摸了摸那把刀,又縮回手,感慨道:“加上這一段,本官今夜可算能寫奏摺了。”
周平章笑而不答。
五、忠孝兩難全
州府女牢內,周平章帶著隨從,慢悠悠地走過潮溼的通道,走過一間間骯髒的牢室。
劉氏殘殺家主,照大宋律令定是死罪,便是法外開恩,也不過是從凌遲判為斬首。故她被關押在最內一側的死牢中,然而相對烏七八糟的其他牢房,死牢反而顯得狹小清靜。
劉氏面色平靜,髮鬢仍舊梳理得一絲不苟,燈籠照射下,她顯得比白天輪廓清俊。周平章在她的牢房外站定,她竟然也不慌張,徐徐行了禮後問道:“大人,可是奴的死期已判下?”
“是。”周平章淡淡地道,“十日後問斬。”
劉氏沉默了一會兒,展顏一笑,道:“多謝大人相告。”
周平章看著她,忍不住問:“劉氏,本官最後一次問你,你可知罪?”
劉氏困惑地皺眉,平靜地反問:“知不知罪,奴十日後皆會問斬,知罪又如何?不知罪又如何?”
“是不能如何,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難道不想多說點兒什麼?”
劉氏笑道:“大人,奴這一生不曾虛擲,不曾後悔,沒什麼可說。”
“死到臨頭都不悔?”
“不悔。”
周平章有些無趣地轉身,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