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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完全是一根救命稻草,我毫不猶豫就衝了出去。
我當時完全忘記去想了,為什麼酒保會說“你看到了吧”?
好像他知道我會看到似的。
浮思是一家小咖啡廳,法式,開在僻靜的老城區巷子裡,門口有一棵高大的梧桐。
落地窗前隨便地種著許多種花卉,春天很美麗,夏天很多蚊子。
這些都是Bingo告訴我的。
他是資深咖啡客,常常來這裡小坐。
我不愛喝咖啡,也不愛談人生和理想,所以從前沒有跟他去過,分手以後,當然更不會再去。
當時是這樣想的。
但是世事無常。
從酒吧出去,剛剛晚上十點半,我跳上車直奔浮思,在門口出了一口長氣,還好,還沒有打烊。
裡面燈影重重,氣氛優雅,我雙手緊緊絞在胸前,快速掃視四周,沒見到Bingo。
這時侍者迎上來:“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我想也許“曲線救國”會自然一點,急忙綻開笑容:“Bingo在嗎?他常常在這裡喝咖啡的。”
他說過自己是活招牌,為了讓這家店付得起房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侍者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是同情嗎,還是驚詫?
我分辨不出來,但無論如何不像“恭喜你中了頭等獎”的感覺。
他對我說:“你先坐一下好嗎?”然後撒腿就跑掉了,速度真快。
最近娛樂場所招聘的服務生都好奇怪,應該去跳舞的人跑去當酒保;跑得贏博爾特的人,在這裡衝咖啡。
我無可奈何,坐到窗邊去,看著檯面上的咖啡單發呆,想著是不是Bingo已經不愛來這裡了,那我下一步要去哪裡找他比較好?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服務生說:“明小姐,你來了,就是這位小姐找Bingo哦。”
我詫異地看過去,從門口進來的女郎穿著嚴謹的套裝,短髮,妝容一絲不苟,手上提一個很男性化的公文箱。
她站在遠遠的地方,似乎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爾後走過來一直目不轉睛地看,像在驗明正身。
一句多的廢話沒有,她落座,點點頭,說:“是你。”爾後從公文箱裡拿出一個資料夾,放在我面前,“我是他的律師,這個你看看吧,是他留給你的。”
鐵灰色的資料夾,厚厚的,像一個盒子似的閉合著。
像……一個骨灰盒。
我打了個寒戰,懷著最強烈的不祥預感把手縮到背後,好像臺上盤著的是一條眼鏡蛇,隨時會撲過來擇人而噬。
發著寒熱一般牙關顫抖著,我固執地問:“你有見過他吧?他還好嗎?你告訴我吧。”
明小姐靜靜翻開那個資料夾。
一份房地產過戶契約,是城西那棟小房子的。
我們都喜歡的那個。
說好了,在庭院裡種一排玫瑰,再種一排茄子。
留一個角落出來放燒烤架,秋天天氣好的時候招待朋友。
契約顯示,Bingo付全價買了下來,但業主的名字,是我。
簽名處空白。
明小姐說:“簽字吧,這是你的房子。”
我死死盯著明小姐。
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對我說:“嘿,你應該馬上暈過去。”
馬上,一秒鐘也不要等,暈過去吧。
否則半空中立刻就會垂下巨大的魔鬼,伸出長滿利刃的雙手,插進你的胸膛。
嘿嘿,你立刻就要完蛋了。
唯一支撐我苦苦等待的,是對那個答案的渴求。
“Bingo呢?”
“他在哪裡,為什麼不來見我?”
明小姐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
當律師一定很不容易,要考那麼多試,神經一定比平常人要堅強很多。
所以才能很快就說:“他,三個月前過世了。”
“自殺。”
“他有一份很早買好的保險,保額賠付後加上他的積蓄,剛好可以買下這棟房子。”
“他叫我幫他把房契給你,不過,本來說的是三年後。”
“三年後,你應該已經不會恨他了。”
我統統都聽清楚了。
有些故事裡說,某人遇到噩耗之時,聽第一句就會立刻失去知覺。
為何我卻沒有這樣的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