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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混著相當濃烈的汗味、煙味、香水味、狐臭味、以及種種道不出名堂的其他怪味。
這些味道混雜在一塊,組成一隻無形的、有力的大手。它對準稍稍反應過來的兩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使她們狼狽地連蹦帶跳往後逃出好幾步,然後才半蹲著身子揮手喘息,急促地換氣,好象這樣就可以將剛剛被嚴重汙染到的肺部洗滌一遍似的。
半晌,羅丹丹和何夢嬌才又重新抬起頭來,透過入口處的大門往裡看去:就像早餐鋪中一般,市場中氣霧氤氳,半空中彷彿看得清熱氣化成的旋渦;就像麵攤上堆著的生米粉一般,人才們挨著擠著,一串串從這隻招聘檯面碗,被撈進另一隻招聘檯面碗。
人才們的臉上,或興奮,或遲疑,或沮喪,或焦慮,種種神情各不相同,而相同的,便是滾燙的汗珠,凌亂的頭髮,通紅的眼睛,亂七八糟的顏色。
地面上,個人簡介、公司資料、煙盒菸頭、餐飲包裝、眼鏡鞋子等等垃圾,被人才們密密麻麻的皮鞋、涼鞋、拖鞋,運動鞋、高跟鞋、光腳丫踩來踩去,拌成一個又一個顏色,捅成一種又一種的形狀。
幾分鐘前還興高采烈的羅丹丹和何夢嬌,四處張望打量著,她們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神越來越黯淡,表情越來越沉重。
終於,在進門的入口處,她們看到了上方掛著的紅色鮮豔橫幅:
歡迎來到星城人才市場,祝您求職順利愉快。
兩人相視無言,忽然間,羅丹丹的小包中響起了電話鈴聲。她抓起電話,“恩”了幾聲,很快便又放下,對何夢嬌說道:“我表哥的電話,他說打不到車,還要二十幾分鍾才能趕到。”
“沒關係,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兩人四處尋找,一小會便即發現,廣場上到處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法找到一個可以放下**的位置。
又找了一會,羅丹丹忽然站定,指了指市場,道:“要不,我們先進去裡面看看吧?”
“去裡面……”何夢嬌不假思索地將腦袋搖得猶如撥浪鼓一般,但隨即又咬緊下唇想了想,以一種悲壯的語氣說道:“好吧,反正總是要進去的……”
於是,兩位小姑娘手拉著手,另一隻手抓著一大把溼紙巾午堵住口鼻,硬著頭皮鑽進了人才市場的大門。
一分鐘後,兩人依據自身的感受,推斷出了當年紅軍長征爬雪山過草地的壯舉,究竟意味著何樣的艱難。
她們的雙手,必須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能避免被人流衝散;她們的嘴巴,必須大聲咆哮,才能讓對方聽見彼此的聲音。
兩人依據身體的本能擠搡著,根本沒工夫、也沒精力往兩旁的招聘臺看上幾眼。
也不知煎熬了多長時間,當兩人感覺呼吸的難度終於降低,所處的環境終於變回正常人類也可以存活的地帶時,她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到底屬於人才市場的哪一個方向。
這兒並不寬鬆,層層疊疊站著的人才們,甚至比其他地方還要密集幾分;這兒也並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擁擠混亂,數十名保安來回走動著,眾多人才們規規矩矩地排成了無數列,他們輕聲細語,神情緊張而又期盼,忐忑而又不安。
歇了幾口氣,等到腦袋不再那麼漲痛之後,兩位女孩張目四顧,在前方略遠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塊明顯的標牌:星城人才市場/A區。
從標牌所在位置看過來,兩位女孩恍然大悟,兩旁招聘臺上,印著各種響徹星城,甚至響徹華夏的名稱。
“華夏移動”、“華夏郵政”、“星城物價局”、“星城天一集團”、“星城電視臺”、“腦白痴集團公司”等等等等。
在打量的過程中,每當望見一個彷彿份外高大的單位銘牌時,何夢嬌的眼睛,就會射出一份格外熱切的神采;
但每當望見單位銘牌下面描述的招聘職位、職位要求、以及一眼望不到底,大多鼻樑頂著眼鏡,手中捧著證書的人才隊伍後,她眼中的神采,便又會迅速黯淡下去。
就這樣,她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每一次閃爍和灰暗之後,眼睛的總體亮度,便會不可避免地減弱一分。
良久之後,何夢嬌的眼神終於定格成一片灰暗。
於是,她的頭也慢慢垂下,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以辨不清意味的複雜語氣說道:“羅丹丹,我們還是走吧。”
早已注意到這般情形的羅丹丹,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朋友,也找不出什麼話安慰自己,她只是用抓住何夢嬌的左手加了幾分力氣,捏了捏朋友的掌心,輕輕說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