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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心裡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痛,非常的痛。
胡不歸見我這樣,嘆了口氣,沒頭沒腦的道:“你們兩個……何苦呢!何苦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和卓瑪央金何苦這樣猜來猜去的,不把彼此心意說明白。可是剛才那陣痛,就是因為腦子裡很清楚的知道和她沒有將來,才會這樣。
我裝作沒事人一樣,笑了笑,道:“沒事。對了,你說剛才地上床上所有的蟲子都是我身體裡的?”這話說出來,心裡就在想,自己應該覺得驚訝一下,畢竟那麼多的蟲子竟然會是在自己身體裡,可是又做不出驚訝的樣子來,那些似乎本來就應該是從我身體的血管裡出來。
胡不歸點點頭,肯定的道:“是。這些都是血泉水引來的蟲子。你在底下應該受過傷,而且浸泡了血泉水。”
我立時想起在遇到大王魚的時候,我左手受了傷,還跳進那池子裡去救耿衛,後來還是燕子在我鼻子邊燻了點什麼東西,我才醒過來的,原來源頭竟在那裡,這點我倒沒想到。
胡不歸忽地不說話,細細的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才道:“那些蟲子已經出來了,你也免去被它們吞噬大腦的厄運,也算是一件好事吧。不過你多出來的記憶,也是它們遺留給你的,不知你喜歡不喜歡,總之……嗯……你去吧,我是不會害你的,卓瑪央金更不會害你。”
直覺告訴我,胡不歸不是一般人。我腦子裡的多是不僅僅是一些現在就像與生俱來一般的記憶以外,好像還有其他東西導致自己更加聰明瞭,是的,聰明多了。撇開其他不說,單是這個胡不歸,直覺告訴我他肯定大有來頭,而且天上地下,僅此一人。“恕我冒昧,你是什麼人?”我道。
胡不歸坦然的道:“我的來歷,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因此不說也罷。”然後頓了頓,又改口道,“我和卓瑪央金他們有點說不上關聯的聯絡,只有大祭師才知道。我自己對於這些很是討厭,也不想和任何人說,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問問大祭師。”
他這樣一來,反而吊足了我的胃口,不過看樣子,估計他也不願意多說了。
因此也不再多問。
屋子裡面,卓瑪央金已經將那方圓鼎蓋好了,正拿起掃帚在掃地上的蟲子。我看著她,心裡依舊覺得難過,悲哀,有些東西是命,明明知道結果,卻飲鴆止渴一般義無反顧的全心付出。比如她對我,而我對她?我喜歡她嗎?好像不,可是為什麼又會很心痛?
胡不歸對我道:“她真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雖然金枝玉葉,但一點也不拿架子。”言下是我羅練為什麼還不去爭取呢。
我苦笑,就像他們大祭師早說過的那樣,我們註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胡不歸嘆了口氣,眼裡又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來,道:“羅練,你要知道,其實有時候,一個人,活得太久了,總是件孤獨的事。尤其還是為別人活著。”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說,你?”不會吧,他還這麼年輕,不過三十五六的樣子,正當好的年齡。
胡不歸搖搖頭,立即笑道:“我隨便說說罷了。不過也算,我是答應了自己的愛人,要活下來,雖然孤獨,但已經習慣。”說的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我深信他背後一定有個淒涼哀怨的故事,不過,這未必是他願意說出來的,而我也未必願意去打探。就算他所有的繁華熱鬧背後,全是孤獨和不堪,我也只會假裝一切都是安好。
至於胡不歸,我相信他該來的時候來了,做完他要做的事情,他立即會走,不會多停留一秒。
果然,就像現在,他又交代了我了句沒頭沒腦的話,道是:“你遇到的那些都是失敗的試驗品,包括沒臉的魔鬼,包括古格遺址底下的繭人,撫仙湖底的白袍人,那些都不過是試驗品而已,有人遺失了長生不死最重要的配方,所以不停的拿他們做實驗。”
我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然施施然的進到屋子裡去,拿起裝滿小蟲子的方圓鼎,揣在懷裡,同我們告別,道:“兩位保重了。我先走了。”
我剛要開口挽留,卓瑪央金已經開門送他出去了。
“我還有好多事沒問他呢。”我略有些責備的對卓瑪央金道。她沒理我,叫旺姆等人上來把屋子徹底收拾了一遍,然後還佈置了一番,頗有些像個家的感覺。
現在的卓瑪央金完全是強顏作歡的樣子,她越是平靜,我越是心痛。馬上就要去大峽谷了,她說跟著我們一起,可我還是難過,彷彿隨時自己都會死,或者她會死,總之最後不會是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