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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總是希望我當官,但他不知道我的苦衷,像我這種耿介的性格,是無法打通官場的,不是不行,而是不願意。
“胖胖,你可真是個官兒迷!他要上去了,誰還在乎我們?只怕應付不過來。”,
大辛的話似乎中聽,我雖不同意胖胖的話,但心裡也不太贊同大辛,不是我應付不過來,而是我壓根兒就不願意去應付,那樣,我會老很快,別說年輕,活得就不輕鬆。說我犟我就犟,說我不識時務也行,只是彆強迫我做我不願做的事,其實我很自量,能擔起,但要看為誰擔,因為不管多大的官帽,早晚都要摘下來,正如眼前這山,上的再高你也得下來,人到山上會覺得不如一棵草,你是借了山的偉岸;人到了谷底,你會覺得自己不如一粒石子,它看似很小,卻能經得起風霜雨雪、水磨風穿。人只有活好自己,才能正確面對別人。
“這家看上去很窮,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住?房子四面透風。”,
“別憑主觀判斷事物,這是山裡,又是著名的貧困區,上去敲門!”,
“門沒關,不用敲吧?”,
“胖胖,你是新生的土匪嗎?再窮都是戶。”,
胖胖敲門,裡面出來個髒兮兮的男孩子,他身上圍著個破麻袋,裡面什麼也沒有穿,就像久違的電影畫面,都什麼年代了,怎麼窮得這麼誇張?可也沒法不信,就在眼前,在這深山裡,被我們幾個遇見。
“小弟弟,我們進你家可以嗎?”,
孩子搖搖頭,但沒有敵對的意思,只是扒著門框,呆呆地看著我們,這麼漂亮的眼睛,不應該放出這麼木訥、呆滯的光!我近前,蹲下去,
“叔叔們渴了,想在你家喝口水行嗎?”,
他還是不說話,但輕輕地點點頭,然後往旁邊一間破草蓆搭的小屋一指,我們走到那裡,有口邊緣殘破的水缸,裡面的水卻清澈見底,我找到一隻很舊的葫蘆水瓢,這一下喚起了我的童心,小時候,到郊區農村親戚家去玩兒,他們用的都是這種水瓢,我把水瓢伸進了水缸,
“書記,你不嫌髒?”,
我真的被胖胖的話激怒了,
“你認為它有多髒?!那你就渴下去,一直忍回城裡。”,
胖胖不敢說話了,小王是從農村考學進城的,他也許一開始對胖胖的話一樣憤怒,但沒有想到我比他情緒來的更直接,他反倒給胖胖製造臺階,搶過我手中的水瓢,舀了一瓢水,
“我們農村的水沒有汙染,這兒的水比我老家的還清亮。”,
他把水遞給我,我接住,又遞給了胖胖,
“你先嚐嘗,要是難喝,就算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胖胖立刻接過水,他大口地喝著,我認為他是做給我看,哪兒那麼誇張呢?但他竟喝完了,他也把水瓢伸進水缸舀了一瓢遞給我,
“書記,應該道歉的是我,真是太甜了!這才是真正的礦泉水!”,
“我嚐嚐!”,
大辛、小劉擠到水缸旁,幾個小子開始爭水喝,喝完又給水壺裡裝,我回頭望著那發呆的男孩兒,我覺得我大腦發麻,目光和他一樣的呆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感覺……
“書記,他家大人回來了!”,
小王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我這才發現,在我們身後不遠處,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婦女,她彎著腰,揹著一捆零亂的柴禾,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我們,我慢慢地走近她,她也沒有敵視我們,只是那麼看著我們,
“嫂子,不好意思,我們把你水缸裡的水快折騰完了。”,
她無力地一笑並搖搖頭,神情那般無奈,
“不就是幾瓢水嘛,本該給客人燒熱的,可我這家也太……”,
“既然你回來了,我們進去坐坐行嗎?”,
她立刻放下柴禾,像發了瘋似的箭步跑到門前,用雙手擋住門框,大聲問到:
“你們剛才沒進去吧?”,
我被她的舉動弄懵了,大夥異口同聲,
“絕對沒有!”,
看她還是有些不相信,我又慢慢走近她,
“孩子沒有讓我們進去的意思,大人不在,我們怎麼可能冒然進去呢?”,
她這才放下雙臂,又恢復了無奈的表情,
“不是我不講道理,實在是進不得。”,
我真是不知道該不該再問下去,我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孩子,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