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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來分辨這個世界。
這可能是我第一次正視她,我看不出她的年紀,也看不出她的來歷,她好像二十多歲,又好像三十多歲。她是一個很秀美的女人,儘管衣不蔽體,但那種女性的柔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隱藏的住。
她回頭望向我,過了半分鐘,伸出手,朝深淵的一邊指了指。我明白,她想到那個地方去。這種情況下,的確需要找一個比較安全又舒適的地方,讓她迎接臨盆。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扶起她,朝那個方向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臨盆反應非常強烈,走了幾步之後,我感覺這樣不行,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
在我抱起她的那一刻,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複雜又難以形容的神色,她很抗拒這種感覺。我點了點她的肚子,意思是說,她可以堅持,但她肚子裡的生命卻不能堅持。
任何女人,都會有一種先天而生的母愛,這是女人最最偉大的一點。果然,女人不再遲疑了,她吸了口氣,抿了抿嘴唇。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很大度的女人,拿得起也放得下,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再有什麼,她的表情很快就正常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就這樣抱著她朝前面走,深淵之下,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雖然是地下空間的一部分,但是我從來沒有涉足過。深淵下有一條不大的暗河,流速緩慢,朝前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地勢寬闊起來,暗河的邊上,出現了一個大概三米高,長寬各有十米左右的壇。
之所以叫壇,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這肯定是一種人為的建築,用巨大整齊的石塊,一塊一塊疊加起來修建的。它雖然低矮,但看到它的第一時間,一種恢弘的氣息就從石壇中蔓延出來。
石壇的一邊,有一道開啟了一半的石門,我以為這是女人平時居住的地方,但是略一觀察,又覺得不像,石壇應該是實心的,我也暫時無法檢視到石門後的情景。
走到這裡的時候,女人示意放下她。她對周圍的環境熟悉到了極點,沒有經過任何停頓,一個人慢慢走向了那道石門。她雙腿間仍然不斷的流血,我有點擔憂,在沒有藥物和器械的情況下,臨盆可能導致產婦和嬰兒的死亡。
她慢慢撫摸著那道石門,古樸厚重的石門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這種建築可能是元突人消失之前留下的,看得出來,元突人建造這座石壇的時候相當用心,每一塊石頭雕琢的沒有稜角,各種各樣精美的花紋密佈,雖然沒有粘合物,但石頭平滑無比,幾乎看不出縫隙。
這個女人在石門邊站了大概幾分鐘左右,然後慢慢回過頭。這一刻,我驚呆了。
她的臉龐原本是白皙而且柔潤的,但就是這麼幾分鐘的時間裡,她的眼角和額頭出現了細密的皺紋,那種皺紋雖然不至於顯得老態龍鍾,卻讓她看上去瞬間蒼老了許多。
她的表情也開始變了,變的有一些悽楚,有一些無奈。她的身軀在微微發抖,一頭黑髮的髮根,開始泛白。
驟然間,她仰頭髮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嘯聲穿過黑暗,在廣袤的地下空間中迴盪著,嘯聲彷彿震耳欲聾,讓我的心神受到極大的震撼。我呆呆的看著她,當她停止長嘯的時候,那雙灰白色的眼睛裡,隱隱流出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她依然在承受著痛苦,卻穩穩的站在原地,極力支撐身體。她不說話,也不動,讓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一個將要臨盆的女人可以如此堅強。
我想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況很危急,但是無論我怎麼比劃,她都堅持不肯動,就那樣站著。我對她有種憐憫,發自內心的憐憫,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母親給予的,當我面對一個母親時,應該全力給她應有的幫助。
這可能是一個奇蹟,她堅持了最少半個小時。我預料她估計再也堅持不住了,這時候,從石壇旁邊的暗河中,嘩啦冒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我轉頭一看,立即看到渾身水淋淋的河童。我跟河童至少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他冒出水面的一刻,彷彿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他小小的身軀不斷的發抖,踉蹌著跑了幾步,一下跪倒在那女人面前,嚎啕大哭。
女人靜靜的,沒有阻攔,也沒有勸慰。河童在痛苦,撕心裂肺。過了幾分鐘,女人低低的說了一聲,那是我完全沒有聽過的一種語言,相當陌生。這聲低低的話語如同一道法則,痛哭中的河童馬上停止下來,他的眼睛還在流淚,對這個女人,河童有種無法形容的尊崇以及畏懼。
他們在交談,就用那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在交談。交談沒有持續多久,河童又抽泣起來。這時候,那個女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