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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條避無可避的荊棘,像是利箭一樣直刺他的肚子,齊樂人死死盯著距離他不到半米的斗篷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荊棘穿腹而過,沒能撼動他奮力拉住斗篷人的力氣,他沒有被甩出去,另一隻手也拉住了斗篷人。
夕陽如血,從那破開的牆體外照入船艙中,齊樂人想也不想地腳下一用力,拖著兇手一起從炸開的艙壁那裡跌了出去。
刺穿腹部的傷口沒有被SL技能判定為致命,他沒有被讀檔,而是拽著斗篷人一起墜下飛船……
太高,太快,風也太猛,齊樂人根本睜不開眼睛,他只覺得自己失去平衡,不斷墜落。
漫天夕陽的餘暉籠罩在這片飛船飛過的海域中,他閉著眼,那金紅的光芒依舊穿過了薄薄的眼皮來到視網膜前,就像是一片赤紅的火海,如此廣袤,如此恢弘,每一刀割在他面板上的風都是如此刺骨,這種疼痛就像是在燃燒一樣。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正在墜入一片地獄的火湖中,那金色的夕陽就是燃燒在地獄中永不熄滅的業火。被他死死拽住的斗篷人奮力掙扎著,貫穿齊樂人腹部的荊棘瘋狂地扭動了起來,卻無法阻止兩人失控的墜落。
同歸於盡。
齊樂人再一次回到了存檔點,腿一軟差點摔倒,身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冷汗涔涔地喃喃了一句謝謝,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被微縮炸彈炸開的船艙壁外,金紅的夕陽溫柔地凝視著這群劫後餘生的人,他們驚詫地看著連續兩次死而復生的齊樂人,而他卻沉浸在剛才一瞬間的死亡中。
雖然沒有飛機那麼高,但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下面是海還是地面都沒有差別了,一瞬間就是從一個活人變成一團肉泥的下場。幸好這樣的死亡夠快夠直接,反倒比軟刀子割肉的死法乾脆多了。只是死前那短暫的墜落感讓齊樂人本能地感到恐懼,完全失控、無法阻止、無能為力。
“了不起,出色的決斷力和勇氣,能從殺戮之種爆發的瘋子手裡活下來,多虧了你。”剛才扶了他一把的男人拍起了手,齊樂人這時才發現他就是剛才用長棍幫他擋了一下荊棘的人。
船艙內倖存的人也都接二連三地鼓起了掌,被掌聲包圍的齊樂人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聲向身邊的男人問起了殺戮之種的事情:“剛才我聽到有人說那個人的殺戮之種覺醒了,這是什麼意思?”
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新人?”
“……嗯,的確進來沒多久。”齊樂人苦笑了一下。
“作為一個新人,你已經很出色了,你看滿船的人大部分還是老玩家,也沒能力挽狂瀾啊,哈哈,在這裡有時候運氣比實力更重要。”男人笑道,“哦對了,我叫羅一山,來這裡大概有半年了。”
“你好,我叫齊樂人。剛才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幫我擋開了一下荊棘,現在恐怕也沒法在這裡和你聊天了。”齊樂人沒說自己進來的時間,順口感謝了一下羅一山剛才的幫助。
羅一山看起來是個體格健壯的年輕男人,一看就孔武有力,性格也很直爽。
“別客氣,能幫一把是一把,可惜……”羅一山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
齊樂人也看向這滿目瘡痍的船艙,到處都是被荊棘掃蕩過的桌椅,十數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幾個倖存下來的玩家正在搬動屍體,把他們放到一起,幾個死者的朋友站在屍體旁邊哀悼,其中幾個女性低聲啜泣了起來。
牆體上的破損就不用再說了,這麼大的一個窟窿讓船艙內的溫度驟降,剛才危急時刻他還沒有感覺到,現在冷靜下來了就渾身發顫了。他在系統包裹裡翻找了一下,最後還是穿上了寧舟的外衣。
遲暮的夕陽在海平面附近徘徊,送來璀璨的金光,照得滿堂華彩,卻依舊那麼冷。
“小齊,你是教廷的人?”羅一山突然問道。
齊樂人茫然地看著他:“啊?”
“這不是教廷的標誌嗎?”羅一山指著外衣領口處的標誌說道。
齊樂人翻起外衣的衣領,果然上面用絲線繡著一個標誌,看起來頗具抽象風格,底部似乎是一個羊角的惡魔,而上方則是一枚扦插在惡魔頭頂擁戴著王冠的十字架:“這是教廷的標誌?抱歉我不知道,這件衣服不是我的……”
“哦,還以為你是教廷的人,聽說教廷的大本營在魔族入侵後就搬到了極地的永無鄉,那裡冷得能凍死企鵝。”羅一山冷不丁地說了個冷笑話,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人笑點好低,齊樂人無語地乾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