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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
誰刺傷她的?
碧爾雀不會謀殺自己的女兒。
還是凱特在玩弄他?
他們對我的朋友做了什麼?她問,我非知道不可。
他往後望向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她和丈夫一起站在巖壁邊緣。
他以為參加過他們的聚會後,會比較清楚艾莉莎發生的事,但現在他的思緒卻更加混亂。
他腦袋裡的問題更多了。
碧爾雀的話又在他耳邊迴盪。
你根本不瞭解凱特能做出什麼事。
她簡直是體無完膚,凱特。伊森說,她被刑求得很慘很慘。
19
走到第八街和大街交叉口時,他突然覺得精疲力竭。
他和凱特、哈洛在幾個街區前分開,街上只剩他一個人。
天空變了,再也不是那麼深的藍黑色。
星光褪去。
即將破曉。
他覺得他好像一直醒著,完全不記得上次好好睡一覺是什麼時候。
他的雙腿部在痛,大腿後的縫線又裂開了,他又冷又渴,彷彿看到自己家在四個街區外對他招手,他要脫下冰塊般的溼衣服,蓋上他找得到的所有毛毯,好好休息,讓他的腦袋清醒好——
他聽到汽車疾馳的噪音,立刻轉頭。
往南邊、醫院的方向望去。
刺眼的車燈直直向他駛來。
他本來還在過馬路,這時卻呆立在紅綠燈下方。
在松林鎮你幾乎看不到一輛車真的駛過小鎮。馬路兩旁確實停了不少車,大部分的車也都還能跑,小鎮邊緣甚至有個加油站,站旁還有個修車技師,可是鎮民很少很少開車,汽車在松林鎮的主要功用其實只是裝飾品。
那一瞬間,他想像著不可能的畫面—同他駛來的說不定是一輛休旅車,開車的是爸爸,媽媽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小孩則躺在後座神遊夢鄉,也許他們是從斯波坎(Spokane)或密蘇那開了一整夜的車來的,也許他們是來松林鎮度假的,也許他們只是路過。
當然不可能。
他心裡也知道。
可是站在黎明前寂靜的小鎮裡,有半秒鐘的時間,他幾乎相信那是真的了。
向他駛來的車子速度飛快,輪胎直接跨在大街馬路的分隔線兩側,轉速破錶,時速至少有六十英里,甚至七十,巨大的引擎聲迴盪在黑暗的建築物間迴盪,刺眼的車燈射向他的眼睛。
當他聽到車子的轉速變低時,他才想到自己應該趕快閃開,不要在馬路上停留。
那輛曾經多次載他入山的Wrangler吉普車在他面前的斑馬線急煞,停了下來。
沒有門,車頂的帆布蓋也拿掉了。
伊森聽到手煞車被拉起來的聲音。
馬可斯坐在駕駛座看著伊森,他的眼睛還沒完全張開,顯然不久之前才被人從床上挖起來。
引擎的空轉聲中,他說:請跟我回去,布林克先生。
伊森將一隻手放在軟包傾杆上。
碧爾雀叫你早上五點來接我?
他打電話去你家,沒人接。
因為我整晚都在外面跑,辦他要我做的事。
嗯……他現在就要見你。
馬可斯,我又累又冷,而且衣服都溼了,你回去告訴他我先回家洗個澡,睡個覺。然後——
我很抱歉,可是,不行,布林克先生。
你說什麼?
碧爾雀先生說『現在』。
叫碧爾雀去死吧!
他們頭頂上的紅綠燈不停地變換顏色,紅光、黃光、綠光輪流照在吉普車上,也照在馬可斯的臉上,以及他突然拔出來指向伊森胸膛的手槍上。看起來是格洛克全自動手槍,不過光線太暗,伊森無法百分之百確定。
他觀察著既憤怒又恐懼並且十分緊張的馬可斯。
拿著槍的手有點抖,雖然幾乎看不出來。
上車,布林克先生,很抱歉我非這麼做不可,我收到的命令是立刻把你帶到碧爾雀先生的辦公室。你當過兵,不是嗎?你明白有時候只能奉命行事,至於個人是否贊同,則和決定無關。
我確實當過兵。伊森說,我負責駕駛黑鷹直升機,將大家載進我知道他們無法安全脫身的戰場,將暴徒殺得屍骨無存。而且,是的,我也聽從命令。伊森爬進副駕駛座,低頭從手槍的槍管看到馬可斯狂亂的雙眼,可是我只聽從我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