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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搖了搖頭:“若是我自行出外考古,肯定會帶你去,可是這次不同。再說你有哮喘病,去那種地方,還沒走幾步路,命就搭上了!”
苗永建一臉憂色,他這哮喘是小時候生病落下的,每逢陰雨或乾燥天氣都會發作,不要說去西藏高原那種極端氣候的地方,就是爬到峨眉山頂那樣的高度,都吃不消。
苗君儒安慰道:“放心,我沒事的!”
他和兒子又聊了幾句,就起身進書房繼續寫學術研究報告去了。苗永建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後來他起身走到窗邊朝外面望去,見那個倒在路燈下面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正斜靠在燈柱上吸著煙的男人。菸頭一閃一滅的,那兩個人不時抬頭望向這邊。
苗君儒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對兒子說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不要管他們,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苗永建低聲說道:“父親,我知道了!”
苗君儒穿了一件外套,開門走了出去!
4月的山城,夜晚的風吹在人的身上,還是有些透骨的涼意。
苗君儒下了樓,剛走了幾步,就被那兩個人擋住去路。其中一個人說道:“苗教授,你要去哪裡?”
苗君儒冷冷一笑,說道:“你們的老闆也太多心了,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
“說得好!”一個黑影幽靈一般從黑暗處閃出來,站在離苗君儒不遠的地方說道,“苗教授,我想知道那個藏族漢子找你做什麼?”
那兩個人一見那人出現,立即退到一旁去了!
苗君儒說道:“你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問他去?”
那人慢慢地走過來:“那個藏族漢子的身法太利索,這幾個傢伙都沒本事攔住他。苗教授,本來我想上去請教的,沒想到你下來了!”
苗君儒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微微一驚道:“是你?”
他認得這個人,是活躍在川西甘孜地區的一個山匪頭子,外號叫飛天鷂。幾年前他帶著幾個學生在甘孜考古的時候,遭遇過這股土匪,被蒙著眼睛帶到一個山洞裡。這股土匪綁架他們的目的,是想請他幫忙看一批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的古董,給每件古董定個價錢,好找買家談價。就在那批古董中,他發現了在歷史上失蹤千年的“萬古神石”,從而引出了一場搶奪“萬古神石”的鬧劇。
那人微笑道:“不錯,是我,謝謝苗教授還記得我!我沒死,還活著,我現在的名字不叫飛天鷂,叫馬長風!”
苗君儒說道:“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叫什麼都一樣!當山匪不好麼,自由自在,總比現在受人驅使好!”
馬長風說道:“我的想法和你說的不同,那種把腦袋提在褲腰上,住山洞土棚,睡乾草破被,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我是不想過了!苗教授,我還得感謝你救了小玉,她現在是我老婆,還替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有關苗君儒與飛天鷂之間的恩怨,拙作《萬古神石》中有詳細描述。)
苗君儒說道:“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當山匪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自古以來,沒有哪個山匪能夠找到一個很好的歸宿。可是你這麼做,也算是改邪歸正了嗎?”
他平生最痛恨那些鬼鬼祟祟跟蹤別人的特務,這種人從來不幹什麼好事,像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馬長風朝那兩個人揮了揮手,沉聲道:“我想陪苗教授走一走,敘敘舊,你們就不要跟了!”
那兩個人自覺地退到一邊,並遠遠地走開。
兩人走了一段路,馬長風問道:“苗教授,你怎麼不問我這幾年都做什麼去了?”
苗君儒說道:“當初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雖然是山匪,可骨子裡還有一股男人的血性味,可是現在你卻……如今國難當頭,男子漢大丈夫應當保家衛國,而不是……”
他終究是有涵養的人,那些惡毒的話,他罵不出口。
馬長風的腳步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悲慼之色,啞聲道:“幾年前,你苗教授就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後來我帶著那幫兄弟投軍,以圖報效國家。淞滬會戰的時候,我這個國軍連長帶著100多個弟兄死守在上海外圍的一個山頭上,硬是頂了三天三夜,撤下來的時候,剩下不到20個人。上海頂不住了,我們逃到南京,可是小日本比我們要快得多,要不是我們跑得快,早已經被小日本給包了餃子。我看著一個個兄弟倒在日本人的槍炮下,那種痛,比挖了我的心還難受……”
他眼中淚光閃現,目光迷離起來,彷彿回到了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