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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遲疑了。
“我想請你和豫王,助立兒一臂之力,可好?”若是被旁人知曉了,鐵定要笑她與虎謀皮,可她心底真正的算盤,又有誰看得清楚呢?
朱照業上前,膝蓋落地,半跪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發問:“立兒,是我的兒子嗎?”
若是,他從此撒手皇位,不再執著。
她側過頭,半張臉對他,嘴唇咬得死緊:“陛下靈前,我不想和你談論這個問題。”
朱照業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你只需點頭搖頭。”
點頭,她們母子登極,從此史書留名。搖頭,她們母子前途莫測,群狼環伺。
被他抓住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她回過頭看他,眼底是掙扎和痛苦。終於,眼淚落下來了,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燙皺了他的心。
“我懂了。”他傾身一步,將她攬下腰來和自己糾纏在了一起。
她悄然回首,面對靈柩,啟唇一笑。
……
接下來的一切如她所料,朝中對於立儲君一事分作兩派,一派主張遵照先帝遺命立不滿週歲的太子為皇帝,一派主張另立成年王爺為皇帝。文臣比的自然是嘴皮子,而真正掌握了反抗先帝遺命的兵力的武將,則埋頭做鵪鶉,任由文臣們比劃來回,他們不過就是和稀泥罷了。
其實,那餘下的一部分人未必沒有想法,只是他們的想法得建立在聽從他們主子的意願上。
“你打定主意了?”孫仲懷問他。
“嗯。”
“這滔天的權勢,說不要就不要了?”
“嗯。”
“恕我多嘴,王爺,您病得不輕!”孫仲懷吹鬍子瞪眼,怒髮衝冠,甩袖離去。
朱照業抬頭,看向一旁還老神在在端坐的先生,道:“您不走?”
“不走。”大師兄搖頭。
“先生就不問我為什麼嗎?”朱照業問道。
“搶來的東西哪有別人拱手送來的好,是孫師弟急切了,某認為王爺思慮周全,願追隨之。”大師兄起身,俯身一拜。
幼帝勢弱,皇后根基淺薄,朝中需由一重臣來總攬全域性。做幼帝和皇后的心腹,朝中的權臣,不是一條極好的進身之階?動則打打殺殺,實非智深著者所為啊。
朱照業扯了扯嘴角:“先生垂愛,實乃本王之幸。”
他平生最恨別人將他的野心挑露,前一個是秦瑤光,現在又來一個,頭疼。
而後的一切順理成章,文臣只能在嘴皮子上“動粗”,真正掌握兵權的人一站出來,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