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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間,他唯一能對女友做的解釋是他舅舅意外身故,他需要在每個週末回清崗陪伴外公。他看得出孫若迪充滿疑惑與不安,欲言又止,可是他沒法安撫她了,只想,等這一切結束,生活就可以重回正軌了。
除了左思安。
他馬上想到,至少這個女孩子的生活已經永遠不可能完全回到正軌。
這個念頭讓他無法釋懷。
☆、17
四
在左思安懷孕七個月時,高翔將工作交給父親高明,住到了劉灣。
劉家兩兄弟的房子緊挨在一起,老二帶著兒女舉家進城,房子空置著,梅姨幫著打掃一下,安排高翔住下。
移動訊號、有線電視都沒有覆蓋到劉灣。村裡只有一部電話,使用最頻繁的人是梅姨,經常有鄰村人打來,或者是諮詢求醫,或者是請她出診。
冬天進入農閒時節,村民們生活清苦,但都非常知足長樂,並不忙於找賺錢的門道,普遍的娛樂是打麻將、圍著火爐嗑瓜子聊天、擠在有電視機的人家看頻道有限的電視節目。這些當然都是高翔不可能參與的。
高翔開始體驗純粹的鄉村生活,這才發現他所做的準備功夫很多,但心理準備完全不夠。他母親給他備了充足的生活用品,他買了出校門後便無暇看的大部頭書籍,帶了音樂CD。可是在喧鬧城市生活久了,過慣忙碌日子,頭一次離開車水馬龍與響個不停的電話,擁有如此大把的空閒時光可供自由支配,卻只覺得無法靜下心來。書會看累,CD會聽膩,出去散步十幾分鍾就能穿過整個村子,可講話的人永遠只有一兩個,每一分鐘都是上一刻的單調重複,他頭一次發現時間會這麼難以打發。
他主動請纓開車送梅姨去較遠的村子出診,兩人在車上閒聊著,梅姨笑道,“頭一次享受坐這麼好車子出去給人看病的待遇。”
“這種雨夾雪的天氣,騎腳踏車太辛苦了。”
“習慣了也就沒什麼。難為你一個城裡人被關在這裡,我兒子冠文每年過年回來幾天就說悶得慌。”
“他在做什麼工作?”
“他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只能在廣東一家電器工廠打工,我猜他以後會留在城裡的。這幾年各個村子裡的年輕人都越來越少,真不知道以後老年人該怎麼辦。”
“梅姨你有沒想過回城裡。”
她搖頭,“城裡很好,可是父母去世,兄弟姐妹各自成家,已經生疏,偶爾探探親就足夠了。那裡沒人需要我,也沒有醫院會請我這個半路出家、沒經過科班系統訓練的人去當醫生。我習慣這裡了。”
高翔原本有些後悔他的問題來得冒昧,不過看梅姨神態豁達,並不傷感,才略微放心。
而左思安似乎完全習慣了這種生活。白天她多半終自待在廂房內看書,如果梅姨來提醒她不要久坐,她便會聽話地站起身,出後院沿著沒什麼人的小路走十來分鐘再回來。
儘管比鄰而居,每天在一張桌上吃飯,但她似乎完全不認識高翔,不正眼看他,不參與對話,他如果跟她講話,她要麼只答以單音節的“嗯”、“唔”,要麼一副聽而不聞的樣子,根本不回應。她仍舊吃得很少,穿著一件寬大的厚冬裝,露在外面的面孔尖削,手指纖細,跟晶晶一樣,完全是一個沒發育的孩子模樣。
每次看著她這個安靜忍耐的姿態,高翔都覺得壓抑,內心的不安讓他下意識主動迴避與她單獨在一起。他自嘲地想,就算她沒有視他如無物,他其實也無法拿出一個如梅姨和晶晶那樣的平常態度對待她。
這天下午,高翔步行出村,打算走到公路附近有通訊訊號的地方給孫若迪打個電話,走出沒多遠,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左思安正不聲不響跟在他身後十來米的地方,見他停下,她也站住。
“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幹什麼?”
“我想借你的手機給我爸爸打個電話。”
這是她頭一次跟他講話,她並不看他,聲音低而清晰。他差點說村子裡有一部公用電話,何必跟他跑那麼遠,再一想,她當然是跟他一樣,不想讓別人聽到電話內容。
他點點頭,“好,走慢一點,注意別摔倒。”
連日雨雪初停,道路泥濘,他知道她不會接受他過去攙扶,只能儘可能放慢腳步,同時留意身後。走到公路邊,他遞手機給她,她搖頭,走開一點:“你先打。”
他匆忙撥給孫若迪,孫若迪問他:“你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手機總是不在服務區。我快擔心死了。”
他支吾以對,